思来想去,我决定以攻为守,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有些茫然,问了句:“这张贺卡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面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问题时,重新抛一个问题出去,是比较安全的应对方式,只需要注意抛出去问题的合理性。
林若兮愣了一下,然后说:“是我大学的一个闺蜜。”
“嗯?”
“毕业季的时候,她送了我一本书,是东野圭吾写的《秘密》,我之前一直没有看,前几天无意间翻找起来,没想到这本书里面竟然就夹着秘密。”林若兮苦笑了一下。
“哦。”我点头,心想送这本书给林若兮的人应该就是郑琪涵,当年爬山时受伤的那个女同学。
林若兮接着又问我:“这个贺卡的主人,你认识么?”
我眼睛转了一下,小心地回答:“没什么印象了,时间毕竟太长了。”
“但你当年到我们学校做助教的事情应该还记得吧?”
听到这个问题,我心里顿时一个咯噔。
林若兮在这种情形下问出这个问题十分正常,但我怕继续聊下去,会牵扯出我和林若兮之间的感情。
我刚和盛元老师见过面,也基本等同于在那场见面中表了态,会把林若兮身上的秘密烂在肚子里。
如果这个节点让林若兮知道我们之间的事情,盛元老师一定会认为,是我出尔反尔,把真相透露给林若兮。
且不说盛元老师会对我感到多失望,当年的事情就算真的被林若兮回忆起来,我和她也不见得一定会怎么样,无形中还会伤害非常多的人。
林若兮此时正在看我,不回答肯定不行,撒谎也不是明智之举,因为当年知道我做助教的同学非常多,她只要问对其中任何一个,我的谎言立刻就会被戳破。
我太难了。
保险起见,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有这么一段经历。”我随后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当年去很多大学做过助教,也接触过很多的学生,所以……”
言外之意,我不记得你了,更不记得还在这么一张贺卡上写过自己的名字。
林若兮对着我看了一会,略一点头,似乎表示理解。接着她说:“你这种情况不记得,还情有可原。”
听她这么说,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刚刚感觉已经被逼进死胡同了。
林若兮随后又加了一句:“但我记不住就很奇怪了。”
我正在思考这句话该怎么往下接时,林若兮叹了口气,然后说:“我总觉得,自己的记忆似乎出了一点问题。”
“忘记一些事情很正常,我们的大脑又不是电脑,不要给自己扣这么大的帽子。”
林若兮听了立刻就摇头:“就算是忘记,也要分什么事情。”
她把贺卡拿回到自己眼前,用手指着上面的签名说:“就像你说的,你去很多学校做过助教,见过的学生很多,所有不可能全部的事情都记得。但这个贺卡当年是我写的,也是我亲手送给自己闺蜜的,我却对这件事完全没有印象,这就很奇怪了。”
我端起已经上来的咖啡,喝了一小口,然后小声说:“其实也正常。”
“你觉得正常么?”她反问我。
“正常,可能这件事对你来说,并不是特别难忘的事情。”
林若兮摇摇头:“没那么简单。叶良辰的事情你还记得吧?我只记得我们俩曾是恋人的事情,可关于我们之间的事儿,我几乎一样也想不起来。”
她这时用手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道:“没准是这里出了问题。”
我怕她就此开始胡思乱想,连忙说:“最好不要这么想,人最害怕就是给自己贴负面标签,你越觉得自己有问题,大脑的潜意识就会这么定义自己,时间长了,就算你明明很正常,也会忘记一些东西。这就是心理暗示的可怕。”
听了我的话,林若兮眨了眨眼睛。接着,她露出了略显忧郁的表情:“记忆的问题让我很头疼,我甚至一度感到自卑。”
我心想,这或许是她偷偷摸摸的缘故,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她内心里的小秘密。女人就是爱制造秘密,不过林若兮的问题还真的就是秘密。
我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压低声音问林若兮:“这件事你和李博学说了么?”
林若兮摇头,这一点让我颇感意外。
“我怕他会有其他的想法,所以暂时没有告诉他。”林若兮如是说。
“所以我现在算是唯一的知情者?”我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
林若兮露出奇怪的笑,然后点了点头。
我不由想,夫妻关系原本应该是最为亲密的男女关系,却有很多事情仍然要瞒着另一半。原来两个人就算结婚了,也不过如此,并不是百分百的交心。
如果没有那次的事儿,和她结婚的人极大可能就是我,但我没有做成她的丈夫,却成为了她丈夫以外,和她共有秘密的男人。
我不禁在心里苦笑。
林若兮拿起那张贺卡,看样子是准备暂时把它收起来,然而在这之前,她说了一句令我颇感意外的话。
“或许你说的对,我的大脑没有问题,就只是单纯的记性不好,不过我今晚就要同那本发现贺卡的书的主人见面,到时候和她再聊聊这件事,看看当时收到贺卡的她是否也像我一样,对那件事毫无记忆!”
我差一点被刚刚喝到嘴里的咖啡呛到。
第216章 另一场约会
“郑琪涵来沈阳了?”
我差一点就把这句话问出来,但在开口前,我意识到这是一个愚蠢的问题,于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