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身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咯得慌,她伸手去摸,拽出来一条柳枝。她愣愣看着这条柳枝,想起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男人来。
他不是说要带她去找哥哥?人呢?把她自己丢在这里走了?
肖雪满站起来,转着圈儿打量四周,然后她安安静静地低着头想了会儿。她重新抬起头来,分辨了一下方向,朝着南方走。她走了几步又开始犹豫,她现在回南青镇的话,再遇见吴家小公子可怎么好?
肖雪满越想,心里越担心。
要不然朝北走,去明定城找哥哥吧?可是她从来没去过明定城,那里距离这里路途遥遥,更何况她几乎是身无分文。
她心里一阵挣扎,脚步也变得慢了起来。最后她终于下定决心,还是决定去明定城找哥哥。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一下子转身。
“啊——”
归刀皱着眉,揉了一下耳朵。他心想这姑娘瞧着人长得不大点,嗓门倒是不小。肖雪满匆匆向后退了两步,惊恐地望着这个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的人。她仔细看了又看,才隐约瞧出来眼前这个人是昨天晚上那个人。想到这人昨天晚上救了她一命,她不由松了口气。可是,又一想到他昨
天晚上杀人的样子,肖雪满的心又揪起来了。
她又小心翼翼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说:“我哥哥在哪儿?”
归刀一声不吭转身朝一个方向就走。肖雪满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追了上去。肖我寄早上醒来方向归刀不见了,他也没敢乱走,一直在破庙前面徘徊,等归刀回来。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心里也变得焦急起来。他隐约听见脚步声,抬头张望,一眼就看见归刀的身影。然而下一瞬,他
立刻看着归刀身后的纤细身影。
肖我寄的眼睛猛地睁大。
“雪满!”他跑过去,扶住气喘吁吁地肖雪满。
而肖雪满在看见他的那一刹那就哭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了你不成?你这身上怎么脏兮兮的,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肖我寄急得不行。肖雪满伏在他的肩上只是一直哭一直哭,恨不得把这几个月的委屈全部哭出来。这几个月里,她母亲去世,兄长又远在他方,独留她一人一边伤心一边处理母亲的后事,紧接着又遇见吴家小公子。当时纪秀君过世不久,家中还有很多学院里的学生,若不是如此,吴家小公子定然直接将人掳走。可即便有南青镇的人帮着肖雪满,在纪秀君的后事处理完之后,吴家小公子还是派家丁把肖雪满掳走。幸好在路
上撞见归刀。
肖我寄哄了肖雪满好一会儿,肖雪满不再哭了,才断断续续将这几个月的遭遇说给肖我寄。肖我寄听完她的话,心疼得不得了。
“都怪我不好,我就不应该离家去参加科举……”肖我寄红了眼睛。一方面,他是心疼妹妹,而另一方面是遗憾没能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
“哥哥……”当着妹妹的面儿,肖我寄觉得红眼睛有点丢脸,他匆匆别开眼,调节了情绪,才重新看向肖雪满,问了她吴家的事情。两个人商量着回去以后该怎么处理吴家的事情。一会儿提议找某个曾经的同窗帮忙,
一会儿说起不如直接找到知州府去,一会儿又提议不如直接带着东西回明定城,可又不能不回去看望母亲……他们又开始担心起来回去祭拜母亲的时候倘若再遇见吴家的人可怎么好。
归刀站在一旁听他们两个罗罗嗦嗦说了半个多时辰,实在是忍无可忍,终于开口,问:“哪个吴家?”
肖我寄和肖雪满都愣了一下,回头去看他。两个人好像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一个人。
“是、是……隔壁黎川镇的吴家。黎川镇就这么一户有钱有权的吴家。”肖雪满小心翼翼地说。
“等着。”归刀丢下这样两个字,转身就走。
肖我寄和肖雪满面面相觑。
“哥哥,这个人……是什么人?哥哥怎么会和他一起回来?”肖雪满问。
肖我寄说:“路途遥遥,皇后姑姑担心路上不安全,让归刀大人陪着我回来接你的。这次跟你回去拜祭了母亲,咱们就回明定城。”
肖雪满有点忐忑地问:“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呀?我有点怕……总觉得权贵人家都好厉害,更别说是皇后娘娘啦!”肖我寄看得出来妹妹有些担忧。其实他很理解妹妹的心理,当初他刚到明定城进宫见皇后姑姑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忐忑。他忙安慰肖雪满,挑了几件肖折釉的事情说给她听,告诉她肖折釉极好相处,对他
也是极为照顾,说得肖雪满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人又说了不到半个时辰的话,归刀就回来了。
“走了。”归刀说。
肖我寄拉着妹妹跟在归刀身后,往南青镇走。
肖雪满抬起头,望着前面归刀的身影,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腰间的那柄刀上。她悄悄拉了一下哥哥的袖子,压低了声音,小声说:“哥哥,他把吴家解决了吗?”
肖我寄点了下头,也同样压低了声音,说:“应该是吧。他是皇帝身边的第一人,解决个吴家还不容易?吴家应该再也不敢找咱们的麻烦了。”
许久之后,肖雪满小声地说:“我猜他把吴家小公子给杀了。他杀起人来呀,比哥哥踩死个蚂蚁还快咧!”两个人分明是压低了声音的窃窃私语。可怎奈何归刀经过特殊训练,耳力过人,根本不需要故意去听,就将二人的话一字不落地收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