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直奔京兆尹府牢房。

守门的两个牢头身着官衣，腰间宝刀悬挂，只可惜约莫是犯了春困，一个个的打着哈欠，官威不再倒和普通的街边百姓没什么区别。

顾九虽没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却也并非完全不懂，说明来意后，便拿了银子出来，笑道：“官爷行个好，可否放我进去见一见那个老先生，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送上门的银子，牢头们自是高兴，可一听要见刚进来的老道士，却是笑脸都僵在脸上。

二人连连摆手道：“那是一个杀人犯，乃是重刑犯人，如今只等着老爷宣判了。若此时将你放进去，按咱们这差事可就不保了。”

银子虽推了回来，那直勾勾的眼神可没从上面移开半分。

顾九将二人贪婪之色尽收眼前，心想今天也不能白来一趟，索性将银子重新递了回去。

“若真见不得便也罢了，不知两位官爷可否告知我，他到底杀了什么人？”

那两人正惋惜这到手的银子怕是要飞了，顾九这举动倒是正中下怀。

二人互相对视一眼，果断接过来揣在兜里。又自遮自掩的装作好心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一个小姑娘的，可别嫌脏了耳朵。”

得到顾九的肯定后，一个年纪稍大的牢头这才眉飞色舞的讲了起来，那劲头跟街头民妇聊别人家的八卦没啥两样：“这老道士不是个东西，夜里去勾栏院勾了个花娘便罢了，尽兴之后居然还将人给掐死了，今晨发现尸首的时候，那花娘都僵了。啧，可怜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了。”

另外一个也随着附和道：“可不是么，说起来，那花娘还有点名头的，说是怡春院第一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外一个给捂住了嘴，一面骂道：“你个混账玩意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

眼前这又不是个大老爷们，什么荤话都敢说，也不嫌个丢人！

顾九已然从二人的嘴里明白了事情原委，只是在听到那粗俗之语，不由得有些尴尬。

她咳嗽了一声，又问道：“那……那位老先生可招认了？”

闻言，先前那位年长的牢头顿时便鄙夷道：“那个老头儿可犟得很，认证物证皆在，他居然还死不承认，不过也无妨，等明日开堂审讯之后，也由不得他了！”

顾九最后一次见那老道士，他明显是在给自己提醒。这人虽然市侩狡猾了些，但着实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这其中想必有什么隐情。

顾九又求了几次想见那老道士，但那两牢头咬死不松口，只能先行离开，去老道士口中的“山神庙”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只是顾九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在山神庙里遇到这样猝不及防的事情——平白捡了个四五个月大的奶娃娃！

那娃娃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对视片刻，顾九还想夸一句这孩子竟然不怕生人。

谁曾想下一秒就“呜哇”一声哭了出来……

四五个月大的奶娃娃，便是哭声都是细弱无力的，且这抽噎的模样，让顾九十分怀疑对方会不会一口气喘不上来噎死。

她手忙脚乱的去哄对方，脑子里却是一片茫然。

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个地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