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珂有充足耐心:我们七楼也有许多公主,都可以陪您的
一杯酒对着他泼了过来。
裴珂被凉酒一打,面颊微微向一旁偏过,闭上眼睛,只用牙齿轻轻咬住唇内侧的车欠禸。
转世后,他还没被这样对待过,这举止,让他想起已被深埋在心底的曾经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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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丞远正站在二楼环形玻璃围栏前,身体前倾,肘部担在上面,不紧不慢地边抽着烟边观看下方的情况。
经理站在一旁,垂下的双手叠在一起,忐忑地陪着他,视线不时扫向下面,但宁丞远没发话,他也不敢让人去帮忙。
就见右斜方靠近宁丞远所站位置下的那处雅座,服务生被人按着,劈头盖脸拨了杯酒,随后被人拽进沙发里面,一群女人端着酒杯半站起腾出位置。
服务生被扯向中间光头男人。
经理心下不忍,这好歹也是他们的员工,便出言提醒:宁总,现在可以让人过去了吗?平日这种事不等发生咱们就能发现及时制止的,一定不会这么严重,不可能任自己的人被拖进去欺负。
宁丞远侧头扫过他一眼,经理立刻噤声,不敢再提此事。
他想自扇巴掌,他这个蠢人,既然宁总刚才让他别动,他怎么还不能领会这其中意思。
宁总不是想找他的事,只是单纯想看那服务生怎么被羞辱。
这样想着,经理打算闭紧嘴巴,再不发出一声,专注地陪着宁丞远看向楼下。
就见那服务生被人按在光头身旁,肥胖的男人将手压在服务生的肩膀上,另一手拿着一叠钱往服务生被扯开的衣领里塞。
钱塞进去,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抵着光洁的下颌,羞辱人的意思十足,旁边围着的男女见到这幕,陪着光头笑起来,仿佛只是在开玩笑。
宁丞远吐出一口烟,眯起眼睛看着下面裴珂那张脸。
他刚接管明岚不久,这家伙便来应聘,看上去时间很凑巧,这让他心底的天平往另一侧偏了偏。
人的确有可能冲他而来,是有目的地接近。
但这两天人都没有出现,宁丞远看着那只总跑到他脚下的丑东西,不经意间就会想起那张漂亮的面孔。
人不在他眼前晃了,这天平就又想往回偏。
云寒那家伙,一副花花心肠,七拐八弯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乱猜的话肯定没个准儿。
等周三看到楼下端酒的裴珂,宁丞远才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裴珂好像说过,只有周三和周末才会上班,原来自己前两天的结论并不对。
天平又开始调整。
那今天对方来了,会想方设法接触他吗?
宁丞远目光对准裴珂,就见他像是没停下来一般,跟其他服务生一样,投身在忙碌的工作中。
也许他有些疲倦,刚才撑着额头停了许久,紧接着便被赶去继续忙。
看不出什么心机,跟其他员工几乎一样,若不是那张脸漂亮点,就是个普通人。
结果刚这样想就开始发生事端,宁丞远觉得今夜终于变得不那么无聊了。
若裴珂真的是对准他而来,有意想要接近,那应该是个心思缜密的人,这种场面肯定能应付过去,不会任这群上不了台面的渣人欺辱。
可当裴珂把酒一饮而尽,现实摆在宁丞远面前,他好像根本无力反抗。
宁丞远心下产生疑问。
为什么不用力挣扎?那人看上去也只是普通身材,裴珂怎会被压制得一点都动弹不得?
是故意伪装出这副模样的吗?但是自己第一次出现在这里,以往在明岚也从不曾下楼,裴珂怎么会知道他在二楼看着?既然不知道他在,这戏又作给谁看?
哪个道理都讲不通。
宁丞远记得之前在七楼见到裴珂时的情景,若说那时起纷争是想碰见他,但眼下是一楼,出事也轮不到他处理,裴珂没有非要搞这一出的理由。
再说今日之事,先发难者也不是裴珂。
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裴珂是真的无法应对这种情况,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并没有那样多的心计,遇到事只能求助地望向四周和楼上,希望能有人伸出援助。
宁丞远眯起眼睛。
云寒那晚果然是鬼扯!在这个问题上弄清,他便敲杆定局,再不回头想这件事了。
脑海想着这些,楼下情况也进一步发展。
光头米且壮的手臂扌娄紧裴珂的月要,另一手的雪茄尾按灭在刚才推给裴珂喝的第二杯酒中,然后端起那杯酒就往裴珂唇边送,像是要弓虽制他喝下去。
越来越过分,到底是自己感兴趣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做什么。
宁丞远转头,对身后马上看向他的经理一眼神示意,对方立刻得令扶着对讲耳机安排下去。
他转过头,就见裴珂正拼命往后仰,偏头躲避那送过来的酒,就在酒杯即将碰上他唇的一瞬间,忽然一抬手。
酒杯被这股力一推,里面的酒登时撒在两人的身上。
不等光头气愤,裴珂打翻酒杯的那只手握住酒杯底座,夺过来往眼前大理石方桌边沿上一磕,圆杯身被撞碎只留下光秃秃的酒柄,上面带着不规则的锋利玻璃切割口。
而裴珂也翻身而起,一只膝盖跪在沙发上,另一只月退站在地上,攥紧光头的t恤,酒杯柄抵在距离对方眼睛几寸的地方,从上往下地压制,还讲着什么话。
宁丞远隔那么远听不到,却见光头没立刻动作,被这举动突然吓到,身体软成一滩烂泥,像怕那玻璃真的戳进眼睛。
啧,刚才那副不可一世的模样一戳就破。
一楼经理和领班带着服务生赶过去时裴珂还没松开手,直到有服务生到他身后,开始尝试着将他跟那光头分开,他这才垂下胳膊,任人拖着在雅座外站定,将手里的断杯底座轻轻放在方桌上。
宁丞远忽然情不自禁升起一抹笑。
事发突然,刚才只是短短的几个瞬间,但是也让他对裴珂有些刮目相看。
性格这么刚烈吗?人事经理说裴珂应聘的原因是躲避之前酒吧的客人,颈部还有伤,现在看起来不作假,这种脾气跟那种为钱折腰的人完全不同。
宁丞远知道这类人,自己阶级的富人有时候就喜欢睡这种骨头石更的,他们越见到有人出淤泥而不染,就越想要用权力让人屈服。
一想到曾经孤傲清高的人,现在被征服在身下,这群富人就会涌现出一股心理上的快感。
宁丞远没这种兴趣,但是也多少了解一点,他感觉裴珂就是这类人。
往日看着为人温和像没脾气,不经意间的举止也能看出充满爱心,但当你认为他善良可欺时就错了,触及他的逆鳞,他一定会突然爆炸反抗到底。
宁丞远并不喜欢这种性格,他总觉得这类人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识抬举、不懂规则,上面的人大多只是喜欢听话会办事的人。
楼下起了纷争,那光头见裴珂被隔离开,自己人身已经安全,便立刻开始闹事,踩在沙发上破口大骂,指着裴珂说要让他好看,周围雅座的宾客皆投过去惊异的目光。
那声音,宁丞远在二楼也能隐约听到。
领班立刻向周边客人弯腰致歉,另一边安保则将那光头按在沙发上,一旁经理也坐下开始谈话。
要说光头刚才被威胁时还占一些理,但自打闹事那刻起,就铁定理亏,明岚可容不得这种下三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