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谢濯是在说教, 心中不觉有些好笑,却还是接话道:“看在殿下面子上,淑妃娘娘不会为难臣妾。”
她知晓今日谢濯会进宫,故而在给谢晚清擦汗时随口说了声, 没想到这孩子聪明伶俐, 竟是听懂了话里的意思。再者, 即便是谢濯不来,如她所说的那般,淑妃不会为难她。
mǔ_zǐ关系本就不合,再为难她,无异于火上浇油。
谢濯不听这一套,趁着马车走平路的空隙,起身坐到沈桑旁边,攥住她的手腕,轻撩开手指露出手心,不轻不重的打了一下。
“……”
那巴掌落在手心自然是不疼的,可落在沈桑眼里,却是让她有些懵。
眸子盯着谢濯,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谢濯起初还能受着,时间长了,难免脸皮有些发烫,抬手摸了摸耳根,“这般看孤作甚?”
“没什么。”沈桑收回目光,低垂眉眼,望着手心。
是了。
谢濯对人好,那便是百倍十足的好。
这些她早该知道的。
谢濯别开脸,握着她的手却没松开,道:“往后进宫请安时,孤陪你一起去。”
谢濯平日处理公务有多忙,沈桑都看在眼里,嘴上轻轻嗯了声,倒也是没真指望他陪着。
马车辘辘行驶着,沈桑忽然想到之前谢晚晚无意说过的话,便道:“之前晚晚曾无意听到过,说淑妃娘娘有更中意的太子人选……”
“孤知道那人是谁,”谢濯打断她,在沈桑错愕的目光中道,“母妃心中的太子,是孤的胞弟。”
漳州,漳王。
到了沈府后,谢濯先下了马车,犹豫一瞬,递出手去扶沈桑。
沈桑愣了下,却还是搭在他的手心,顺着力道下了马车,“多谢殿下。”
谢濯收回手,随口道:“孤只是怕你又下不来马车。”
“……”
听下人传话,说太子殿下亲临,府中众人连忙出府迎接。沈老夫人上了年纪,府中又接连发生事情,受了打击,一直卧病在床,故而也没在里面。
众人看着跟在谢濯身后的沈桑,神色各异,各自交换了个眼色。
沈桑只当做没瞧见。
沈老夫人不在,做主的就是沈大爷,沈威。
沈威行礼后,将人请进府,命婢女准备茶水,“下官愧疚,没想到此事会令殿下亲自登门。”
谢濯坐下,摆摆手道:“仵作怎么说。”
“这……”沈威欲言又止,额头冒了层热汗,“回殿下,下官已经命人去请了,过会儿就道。”
他说话时瞥了眼外面的小厮,那小厮会意,寻了个机会离开。
沈桑对沈府再熟悉不过,一眼就认出那小厮是沈威身边的心腹,心中只觉得可笑。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府中死了人,却还在顾忌着家丑不可外扬,生怕外人看了自家笑话。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沈家迟早要败落。
见此,谢濯心中也估摸出几分,他起身,道:“带孤去赵氏住的地方瞧瞧。”
此话一出,不仅沈府众人愣了下,连沈桑都有些意外。
查案验尸之事,自有仵作等人插手,谢濯身为太子,做这种事未免有些自降身份。
可太子都发了话,哪有不听的道理,只好将人带进后院。
刚踏上石桥,远远就听见女子争吵的声音。
沈二爷的侧室杜氏站在院子前,婢女婆子站成一派,阻着门,不让对面的人进来。
“你个贱婢,二夫人尸身尚未入土,你倒好,迫不及待的就过来。怎么,怕二爷还能偏心不成?”
对面那女子掐着腰,笑出了声,“二爷偏不偏心妹妹不知道,只知道啊,姐姐也一肚子的坏水。要不然,一大早的就带着丫鬟婆子站这儿作甚?给二夫人守灵么,怕二夫人都能给气活了。”
“你……”
杜氏气的脸色铁青,紧绞着帕子,可又不敢令人造次。
反观那女子嚣张的很,踱着莲步往前走了走,婆子丫鬟心有余悸的缩了缩手,不敢碰她。
沈桑眸光变了变,招了个丫鬟问道:“杜氏面前的女子是谁?”
丫鬟道:“回太子妃,那是二爷新抬进府的妾室,已有三个月身孕了。”
“是之前的外室?”
“奴婢不清楚,只知道是二爷带回来的。”
沈桑没再多问。
之前杜氏对赵氏也是这般嚣张跋扈,如今倒是也体会到了往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