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听着,没反驳也没排斥,道:“父皇若是愿意,随他去就是了。孤改日会劝诫父皇,老将军不必上奏折子。”
要不然,以老将军的脾气,保不准会跟父皇冲撞起来。
孙老将军冷哼一声,临走时,他随口问道:“听说霍家小子回来了,人呢?”
谢濯不明白他怎么会提起霍穆宁,想了想,道:“这会儿还在牢里蹲着,过几天就出来了。”
孙老将军:“……”
上次进去一次后,没过几天又在街上犯了事,被抓进去吃了几天牢饭。按理说以霍家在皇都的身份,随便找个人过去说个情,通下情面就能让人放出来,无奈如今霍家直系都不在皇都,旁系叔叔伯伯不想惹麻烦。
太子殿下懒得管,就连后宫中的亲姑姑霍皇后听了后也只是掀了掀眼皮,懒散开口:“待着吧,出来也还是得进去。”
此言一出,看管的人瞬间有了底气。
孙老将军神色复杂,欲言又止,骂了句“没长进的混小子”后拂袖回了府邸。
走后,谢濯忽然道:“太子妃还在吃着徐太医开的药吗?”
那是给沈桑调养身子用的。
沈桑没想到谢濯会忽然问,“前几日徐太医让人刚送过来些。”
谢濯“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这时小厮从外面跑来,手里捧着盛放的珍珠梅,白色的花骨朵摇曳风中,簇簇如锦。
“太子妃,这是林公子送来的花,说是弥补云中亭的歉意。”
“林公子?哪个林公子?”
谢濯声线低沉,听不出情绪。
“……臣妾不知。”
沈桑对这个林公子也没多少印象,正回忆着云中亭接触过的人和事,又听见太子凉声开口:“想个林公子,太子妃要想这么长时间吗?”
这话听着奇怪,沈桑蹙眉,“殿下此话是何意。”
谢濯昨日看清了自己的心意,一时又拿不准沈桑如何想的,说话也无端带着股莫名。
“没别的意思,孤随口一问。”
沈桑听的心里不舒服,“殿下是否有话要对臣妾说。”
“没有,孤对这话一点都不在乎。”
“……”不说就不说,她也不猜。
恰巧这会儿又有婢女道:“殿下,郡主来了。”
“……”
沈桑抬手抚了抚发髻,眸光流转,“殿下有事先忙,臣妾告退。”
小厮见她要走,看了眼太子,见太子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抱着珍珠梅上前,边追边问,“太子妃,这花您还要吗?”
“赏你了。”
小厮抱着珍珠梅立在原地,摸了摸脑袋,有些不知所措。
“殿下?”婢女屈着身,又轻唤了声,“郡主她……”
“不见。”太子干净吐出二字。
婢女愣在原地,抬眼见殿下折回,以为是要见人,正等着吩咐。
谢濯道:“若是以后郡主再来,就说孤不在,来了也不许进来。”
在外听了太子不见的杜拂玉委屈的跺了跺脚,进宫跑到淑妃怀里哭诉。
“姑母,我都为太子表哥做了那么多,表哥不喜欢舞刀弄枪,我就改学针线女工。现在可好,连让我见都不愿意见了……”
淑妃握着佛珠的手抵着她的肩膀,推搡远了些,“你是喜欢太子,还是喜欢太子妃的那个位置,嗯?”
“……姑母?”杜拂玉眼角含着泪,有些怔愣,不知该如何接话。
淑妃闭上眼,“拂玉,你是个好孩子,姑母不想事事提醒,下去吧。”
杜拂玉欲言又止,在触及到淑妃眉眼时,喏喏应了声,起身退出青鸾宫。
连着几日,东宫的氛围有些奇怪,安安静静的。
太子妃起先还给殿下送些膳食,慢慢的三天一次,五天一次,再后来就不送了。
谢濯心觉奇怪,某天忽然反应过来,太子妃这是在跟他置气。
只是有人送了珍珠梅给太子妃,他就觉得心里不痛快。反而杜拂玉时常入东宫,前些时日还见过面,他背着太子妃与其他女子共处一室,这种行为岂不是要比珍珠梅更可恶。
思及此,谢濯心底讪讪,是他让太子妃误会了。
碍于面子,一时间又不知如何开口,此事便拖沓着。
后来听说太子妃感染风寒,小病一场,太子心里愈发愧疚。
这一拖沓,转眼到了太傅与孙家小姐成亲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