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道:“应该错不了。边关的几位将军还在商议此事,排查内鬼,但已经派人快马加鞭赶回来将此事告诉陛下,算算日子,明天就能到。”
闻此,谢濯皱起眉。
大宛和南厥接壤,两国之间隔着条镜水河,以河为分界线。
两年前,南厥皇子弑父篡位,以暴力压制住朝中反抗声,并将和亲的大宛公主全部杀死,以一己之力公然挑起战火。
大宛善攻,南厥善防,论战力应是大宛更强势点。就在前几日一场不大不小的战役中,军中失火造窃,丢了几张防布图,虽说只是几张草稿雏形,可那也不是说丢就能丢的。
排查之下所有人一致觉得军中有内鬼。
更有人公然指出,就在军中失窃走水前几日,有人亲眼见到霍将军半夜离开军营。
霍将军是朝廷钦点的边关大将军,亦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兄长。
另一人小声说了句:“这内鬼,会不会跟平州的事有关……”
又是平州。
提起这个字眼,众人都有些头疼,谢濯道:“等处理完最近的公务后,孤会亲自去处理此事。”
“这……”众人面面相觑,“殿下,再过几日太傅大人就该回来了,再不济,让太傅大人再去一次。”
“就是,太子殿下昨日才大婚,正如胶似漆着,哪有出远门的道……”最后一个“理”字还没说完,迎面飞来的奏折啪的一下就砸到了脸上。
旁边有人嗤笑:“燕燕,你这脑门都快被殿下给砸出坑来了。”
被叫作“燕燕”的少年长相清秀,面如白玉,正捂着额头,呲牙裂嘴的瞪着那人。
柳燕最听不得这名字,跟个女人似的,当即作势撸袖子,“怎么,想我一板砖拍你脑门上?”
先前那人听到这话连连摆手求饶。
别看他们常拿柳燕开玩笑,可真要是把人给逼急了,啥事都能给你干出来。
一板砖都是轻的。
最左边喝茶的老者忽的开了口:“最近几年,霍家军的风头是越来越盛了啊。”
众人沉默。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霍家军世代把握北宛边关要塞,手握重权,家中三代女子又接连为后,当今陛下早就忌惮许久了。
谢濯道:“等霍将军回朝后,孤会商议此事。”
又接连讨论了几件事后,众人方才行礼散去。
刚打开门就见一曼妙女子站在外面,皆是愣住。
……该如何形容那位女子呢?
面若芙蕖似瑞雪出晴,眸若明珠似春水潋滟,雾鬓风鬟,唇间漾着清淡浅笑。
如盛开华丽的牡丹,雍容华贵,将天下万千花朵尽数比了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柳燕,他连忙作揖行礼,“臣柳燕见过太子妃。”
其他人幡然醒悟,也跟着行礼。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五年前就跟太子定了终身的太子妃啊。
柳燕看了眼瓷碗,心领神会的走到旁让出条道来,瞥了眼里面笑道:“太子妃来的正是时候,殿下与我们商议完公事,正有些疲惫。臣等就先不叨扰二位了。”
说完,众人离开。
沈桑笑着应下,等都离开后才想起这人是谁。
柳燕,探花出身,因文卷言语激烈,不屑世俗,被考官公然逐出考场。后来又听说得人赏识,被举荐到陛下面前,这才得了个探花。
不曾想赏识的人竟是谢濯。
谢濯见到沈桑进来也有些愣,问道:“太子妃有事?”
沈桑让白芷将肉饺放到桌上,浅笑道:“听说殿下在处理公事,臣妾心想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做些吃食端过来。”
一股子香味在书房内散开,钻进鼻子。谢濯扫了眼,道:“瞧着卖相倒是极好。”
“臣妾愚钝,也不知殿下平日里喜欢什么口味,只好选了肉泥做馅,”说着,沈桑递过碗筷,“殿下可要尝尝?”
谢濯喜食肉,这点沈桑早就发现了。
闻着肉饺香味,谢濯确实也有些饿了,他接过碗筷夹了一个咬开,多汁香嫩的肉汁肉馅滑进嘴里,甚是美味。
谢濯有时说话比较直,夸起人来却也是毫无吝啬,当即说了句好吃。
沈桑笑着应下:“多谢殿下夸赞。臣妾在府中时除了琴棋书画外,便是喜欢做些吃食打发时间,若是殿下喜欢,等明日臣妾再多做些便是。”
谢濯慢条斯理的吃完肉饺,接过帕子擦了擦嘴,看着桌上堆的满满当当的公案和奏折,又看了眼衣着华丽,雍容大方的沈桑。
心里忽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不平衡。
他屈起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道:“你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