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正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她才不会蠢的自毁前程。那么问题来了,她能做的,就是先跟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夫君套好近乎。
现在太子就是棵活生生的招财树,倘若攀对了大腿,从此衣食无忧,做个人前风光的东宫主母。先前是道行尚浅,不敢同太子见面,可现在不同往日,是该赌一赌。
沈桑打定主意,起身离开马车。
她想过好日子,想吃得饱,穿得暖,想不再委屈了自己。
先前早已派人打点过,一切都是现成的,等太后诵经念佛结束歇息后,沈桑这才回到厢房,走向连廊的最里间。
天色已暗,弯月挂在夜幕。
陆一瞥了眼,道:“殿下,沈三姑娘来了。”
谢濯正在看奏折,顿了下,道:“让她进来。”
沈桑行礼过后,将佛经和一沓宣纸放到桌上,柔声道:“主持说亲手摘抄的佛经最显诚意,臣女见太后娘娘有了困意,便斗胆将佛经一事揽下。只是这佛经着实有些多,臣女便想着,殿下也能帮太后娘娘分担些。”
华阳公主是太后最宠爱的小女儿,可惜年幼过世,一直是太后心里的痛。
谢濯道:“孤知晓了,你退下吧。”
沈桑看了眼外面,有些犹豫,“不瞒殿下,臣女房间的油灯坏了,小师傅尚未将新的送来。殿下可介意臣女也留下一同抄写?”
话落,连在旁伺候的陆一也抬起头。
谢濯眼未抬,随口道:“寻个地方坐下,孤还有要事处理。”
沈桑坐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好是太子一抬头就能看见的地方。
手执毛笔,一排簪花小字跃然纸上。
偶尔眸露懵懂,指着佛经上的晦涩难懂句子出声询问。
又或是故作借口,唤来白芷让她给自己轻柔着手腕。
声音轻飘飘如根羽毛似的挠在心尖尖上,即便是不想引人注意,可总归让人也无法完全忽视。
谢濯起先还出于客气回应,再后来,连个眼角余光都不给。
“可有人教过你读书写字?”谢濯合上奏折,忽然开口。
沈桑想了想,娇声道:“府里女夫子教过些许。”
“可曾读过《女诫》《女德》?”
“读过。”
“孤也读过。”
冷不防的一句,险些让沈桑毁了字。
紧接着谢濯说了段内容,与书中内容一字不差,沈桑一惊,忍不住开口:“殿下如此身份,怎会看这些书?”
谢濯未应,合上奏折,改为誊抄佛经。
他不仅读过,还烧过几本,都是些洋洋洒洒的无用话,反倒是束缚了女子的纯真天性。
留着也是无用。
“臣女也不喜欢,”沈桑似是想到什么,娇哼一声,“殿下是不知,先前臣女犯错时,就会被罚抄上一遍,还要放在身侧日日警醒。”
说着,指尖捏起宣纸,语气颇有几分气恼的嘟囔,“比这还要厚。”
“你被罚过好几次?”
沈桑为了能在老夫人面前争宠,显少有允许自己犯错的时候。可为了博太子同情,却还是故意多说了几次,羽睫轻扇,尾音微颤,将惹人爱怜的模样展现的淋漓尽致。
谢濯“哦”了一声,漫不经心开口:“那你是真不太聪明。”
沈桑:“?”
“孤不是嫌弃你的意思,”谢濯也反应过来刚才的话不太对,“孤只是,从未见过能抄这么多遍的女子,随口说说,莫要往心里去。”
沈桑一噎,“……殿下教训的是。”
谢濯一本正经开口:“谈不上教训。”
沈桑顿了顿,犹豫开口:“若是日后臣女犯错,惹了殿下生气,殿下可也要像这般惩罚臣女?”
她在试探太子的底线。
谢濯扫了她一眼,道:“孤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也不喜欢不太聪明的人。”
轻飘飘的一句话随着余光过来,听得沈桑心头一惊,不再多言,乖巧的坐在那处继续誊抄佛经。
前者不好带,后者带不动。
谢濯的意思很简单,日后安稳点,别三天两头的给他惹麻烦就成。
而沈桑这边偷偷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了一笔。
太子殿下不喜傻白甜,人设划掉。
她得再换个法子演。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