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老此刻面色不好,还带了几分起床气。更着他多年的乐沅荀一眼就看了出来,连忙提着裙子朝柳司纯这边跑,话音婉转带着撒娇:师傅~我刚学了个新曲子,正想弹给您听呢~
叶君晰朝着柳长老恭敬地行了一礼,带着百浓秘榴果去探望幻境中这位中了水毒的谢颜。
幻境里的谢颜与现实中的一般无二,只是他好几年没见了,突然看见他,竟更有些想念。
少年看见他进来,连忙从床上坐起来,只是他吃力而缓慢的动作让人一眼瞧出,他是受了极重的伤。
叶君晰将百浓秘榴果交给他,少年却没有立刻吃下,只是拿着果子渴求地望着他:大师兄,你能不能不要嫁给沈仙师?
第47章 两重回忆 我好开心啊!我们终于成亲
好啊, 他为什么要嫁给自己师尊?虽然沈向卿长得玉树临风,十分符合他的审美,可他对自己的师尊没有半点想法。孺慕之情怎能与情爱混淆?他虽然没有与他人结为道侣的念头, 但宁缺勿反正这事不能这么随便。
叶君晰想也不想就要开口答应谢颜,但身体却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语气也变得冰冷不堪:谢颜,这不可能。
星星坠落,谢颜的眼底一片漆黑。他猛地一下将叶君晰推开, 百浓秘榴果也被他重重扔在地上,
少年的身体扭转至墙面,只余一个背影空对着床外。
此时叶君晰才看见, 谢颜的背上微微肿起,一个圈一个圈看起来就像是被拔了火罐,可那黑紫的颜色明显是中了严重的水毒。水毒又疼又痒,让人忍不住抓挠, 即便用指甲扣压也只能纾解片刻,之后就会更痒,抓到毒泡破了, 毒水溢出来沾染到其他皮肤上, 如此周而复始。美少年的背上早就没了一块好肉。
糜烂、腐臭、血腥
旁人若是看一眼, 晚上都会吓得睡不着觉。但这可怖恶心的场景落在叶君晰的眼里却只有心疼。
这水毒怎这般严重?他的记忆里谢颜小师弟从来都是跟在他身侧,由他保护着, 断不会中这种毒。难道是有人刻意欺负他,谁这么恶毒!?
他像是重新掌握回了身体的主动权,从地上捡起仙果再次放置到美少年的床边,关切地搭过少年的肩膀,一点也不嫌弃他背上的水毒:谢颜, 你是怎么中的毒?
谢颜半扭过头来,眼圈已经红透了,黑溜溜的眼珠子浸在泪水里着实让他揪心的难受:我说了,大师兄不信,又何必再问!沈向卿品性不端,言行有缺,大师兄还要嫁给这样的人,真是瞎了眼!!!
美少年的怒火更甚,朝着他怒吼,说完咬着自己殷红的唇,再次扭过头去,抬起胳臂指着边门说道:你走,我不要见你,也不会去参加你们的婚礼,你以后都不是我的大师兄!
他想再宽慰几句,身体再次不受控制地走了出去。刚跨过门槛,周遭一切又在变幻,他原本应是从屋里走到了屋外,可当他抬脚落地的一刹那,眼前突然多了一块红绣布,有人搀着他进了屋。
将他扶到床边,笑盈盈地在他耳边说:掌门夫人?这下我得改口了吧~
是乐沅荀!
他刚想掀起盖头,乐师妹立刻按住了他的手:掀了不吉利,掌门夫人的盖头只有掌门掀得~大师兄你别着急,沈掌门在外应酬一轮就来了,不会让你在这儿等太久的。
乐沅荀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这和他的那个梦境很是相似。他没等多一会儿,果然屋内就如同他预计的那样烛光全灭。
那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他掀开了他的盖头,他用手轻捧着他的脸颊,又轻轻地吻上自己的唇瓣,在他唤出师尊二字时便立刻发了狠,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一般。
大力的手掌像一道感情的枷锁,想将他包裹,想将他困住。
咸咸的泪水在两人的唇齿间交缠,腌过他被咬破的舌尖,牵引起的剧烈疼痛,直达心脏。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的吻,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戛然而止
那人离开了,又有一人闯了进来。
君晰君晰我好开心啊!我们终于成亲了!
屋里暗得只有月光侵入才能让人勉强看清人影,可叶君晰即便不抬头也一下就认出来人就是沈向卿。
也许是闭关回来之后的沈向卿给他造成了诸多阴影。叶君晰一下子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摸索着床框站到一边。
月光找不到他,喝醉了的沈向卿看不清人,一下子扑了个空,整个人趴在床上,纵使他有玉面仙姿也难掩狼狈。
醉酒的新郎拍了拍床,嘴里含糊不清:君晰,你在哪儿?快来扶我一把
叶君晰踌躇了一下,想想这毕竟是自己的师傅,听他唤自己的口气不像是那个闭关之后的暴戾师尊,而是从前那个待自己如同菩萨施恩的伟大师尊。
是,师尊。
他挪了半步,弯腰去扶沈向卿,可师尊却像是一下来了力气一般,将他扭扔到床榻上,床上的干桂圆隔得他尾椎骨疼,他龇着牙想推开沈向卿,却发现师尊的力气这般大,禁锢着他的双手根本挣脱不开。
熏热的酒气喷在他的脸上、脖子上,叶君晰觉得更加难受。
沈向卿的脸在他面前无限放大:怎么还叫我师尊,我是你的道侣,你应叫我夫君才是。
叶君晰见他这句话说得利索,便知他刚刚都是在装醉,自己倒像是个傻子被捉上了床,心中更加郁闷。
师尊怎么这样?他从前何时这般狡猾
他顾不上多想,连连推着沈向卿的肩膀: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尊永远是我的师尊。师尊醉了,我扶您休息。
叶君晰一句话将两人暧昧的关系拉回了正轨,他知道沈向卿是什么意思,他知道新婚之夜是要做什么,可即便是在幻境里,他也不想和自己的师尊同房。
两人眼神对峙了半刻,他丝毫不甘示弱。最终沈向卿也没有难为他,叶君晰借故给他做醒酒汤,跑了出去。
夜风吹干了他身上的冷汗,可他立刻又起了一层。
他害怕极了,恐惧由他心底无限蔓延开来,仿佛刚刚的婚房是无间地狱。
尤其是他刚刚跨出门时,沈向卿对他说:君晰,你是我的道侣,你不可能日日躲着我的。呵没事,我等你。
等他?等什么?
他不可能想通啊,他对师尊半点情意也无,他自知也不是与人可以日久生情的人。
此时的叶君晰已经渐渐忘记自己身处在幻境之中,他慢慢将周遭的一切当成了真实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
他每日都在想尽各种方法躲避沈向卿的亲近,而谢颜也如他自己所说再也没来找过他。
这日子不知过了多久,龙阳剑派出了事。
妖王段灼尘闯入了奥南峰,打伤了柳长老和乐师妹,将谢颜掳走了,叶君晰刚一得到消息,就从子含峰上冲了下来。
弟子们都劝他等沈掌门回来再说,可他哪里顾得上。
段灼尘带着他的银色面具,正与侥幸逃脱的谢颜厮杀。眼看着妖王的双生阎魔刀就要割破谢颜的后腰,叶君晰连忙唤出银龙霜血将其中一个飞刀挑开。
银灰色的瞳眸一缩,双生阎魔刀也转变了攻击对象。
叶君晰摆出千诀剑阵,频频抵御那快如闪电的飞刀攻击。
叶君晰,你滚开!我不要你救!
一旁的谢颜朝着这边扔了个火球,刚好将快要划破叶君晰青袍的飞刀推走。叶君晰自然了解谢颜这是在耍脾气,连忙扔出一蓝色的符纸,想将谢颜瞬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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