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稷旻大病一场后,肉眼可见的变化不胜枚举。
这么久以来,嘉德帝与赵皇后都将这一切归为那场大病后的结果。
死里逃生重获新生的人,?大抵都会改变一些从前的看法。
与此同时,二人也格外留意稷旻的起居饮食,?唯恐他再有恙。
只不过,好有好的喜,也有好的忧。
从前的稷旻,?纵然才智过人,到底脱不开年少轻狂之气。
急于表现自己,证明自己的心情,让他总有些劝不动的坚持。
可一眨眼,这些让嘉德帝忧虑的问题都没了。
他事事思虑周全,谋定后动,就连与韩唯明里暗里的较劲,都变作今朝的合作。
顾不上惊诧亦或欣慰,嘉德帝第一时间是探一探这孩子虚实——
他是真心此意,还是只暂时收起针对设的一个局。
结果,自是令他欣慰不已。
“旻儿,你当真是长大了。”嘉德帝叹道:“此前,朕还觉得你年轻气盛,总要多磨练几年,无论是做事的本事还是对人的本事都拿捏好,如此,无论是前朝的事还是身边的人,你都懂得如何应对,不会动辄生波澜。只是没想,这日子来的这样快。”
稷旻双目微垂,脸上看不到喜怒。
嘉德帝又道:“待此次从行宫回宫,你便该准备迎娶太子妃了。有些事,你母后怕问得早了让你多想,如今时机成熟,也无妨了。”
“你母后属意于永定伯府朱娘子为你太子妃,那朱娘子也与你相处多时,你如何看?”
稷旻眼珠轻动,半晌才缓缓开口:“儿臣以为……”
……
“大消息!”这日下值后,江薇嫌屋里闷,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便炸开了。
“定了!太子妃已经定了!”江薇抓着玉桑的袖子,仔细打量着她的神情。
然而,玉桑除了初初一怔,便再没其他反应,就连那一怔,都像是被江薇吓得。
“你不好奇吗?”
玉桑今天帮着整理了一天农科文书,脖子都酸了。
伸手捶了捶后颈,她道:“不就是朱家娘子吗?”
江薇一怔,竟不知是先点头还是先夸她。
“你……不在意的吗?”
听闻今日圣人专程召见太子,夫子二人聚在一起谈了好久。
之后,圣人便下了一道旨意送回宫,是为准备太子大婚的事。
不止如此,这日天宝寺祈福,众贵女眼见着皇后身边的宫奴对朱伽莲的态度越发恭敬。
回到行宫后,还有人瞧见朱伽莲和太子殿下在荷花池边散步。
朱伽莲人逢喜事,面色娇艳。
“朱伽莲成为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其他皇子那边却没有动静,圣人眼中更看重哪个不言而喻。可也只是定了太子妃,其他的……”
江薇言尽于此,有点不敢再说。
因为玉桑还是没反应。
这不对劲。
“桑桑,你和太子……”
“薇姐姐。”玉桑望向她,眸色柔和,“我是妹妹,论理,没有资格置喙姐姐什么。可一来,这里是行宫,隔墙有耳,二来,你口中议论的人都是不可妄议之人。”
玉桑顿了顿,平添几分严肃:“姐姐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凑热闹了。或许你是因新鲜才留意,但稍稍满足心中好奇与新鲜后,便该立刻收敛。否则,往后无论是进宫门还是京中官家的宅门,都易惹麻烦。”
这是玉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说教,江薇竟然没有跳起来。
她看着面前的少女,脸色羞红,心中难堪。
其实细细一想,明明是玉桑给她来了这里凑热闹的机会,从一开始,她便处处提醒玉桑,唯恐她闯祸。
可事实上,玉桑从未犯过她挂在口头上那些错。
反倒是自己,一时激动便忘了形,偏偏这些还都是母亲教过的,她都懂。
如果是刚认识时,江薇一定会看玉桑笑话,但现在,她有些替她难过。
她其实已经听说,当日伯祖父江戚会允许给刚刚回家的玉桑办及笄礼,是因二堂叔透露,这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太子殿下对玉桑,一直都很照顾。
可现在,玉桑做不了他的妻子,只能做妾,还得先看着他先娶妻。
照现在这个架势,怕是要先迎这位太子妃进宫,待太子妃有孕时,才好再选新人。
如此,便是给足太子妃台面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