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在这时,江慈过来了,一见她脸上便挂起担心之色:“桑桑,你没事吧。”
玉桑料想是江钧把她拦在外头的事情已经传开。
她压根没给江慈追问的机会,一把拉住她:“姐姐,我记得伯母回京前和沿途都添置了伴手礼,是为回府后分给各房的,东西都送了吗?”
江慈摇摇头:“还没呢。”
玉桑忙道:“伯母要照顾古道伯伯,必定分不开身,不如我陪姐姐分送到各房,权当认人了。”
江慈眼珠一转,笑着点头:“好呀,你随我来!”
她二话不说带着玉桑回院子,同母亲说了这事。
花氏刚将江古道安置好,也听说了刚发生的事。
偌大江府,只有他们一房晓得玉桑是太子的人,岂敢叫她受委屈?
是以,花氏亲自领着两个孩子往各房走动,此举透出的维护,叫几房的人颇感意外。
各房往来最讲究面子上的功夫,刚才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可花氏浑似不知,玉桑更是心无旁骛认真认人,言行举止间礼数周到得体,任谁都不会在此刻不识趣。
于是,大家也都和和气气打了招呼,对玉桑好一番夸赞。
直到他们去到了江老夫人那处。
花氏给婆母准备的礼物最为用心,加之江慈嘴甜,玉桑知礼,江老夫人全程露笑,甚至主动问了玉桑几句。
这几句多少含了些试探,玉桑从容不迫,恭恭敬敬回应。
江老夫人轻轻点头,终是说了句:“你已归家,往后不必拘束。”
花氏闻言,心中有数了,即便今日将玉桑留在这边,婆母应当也不会说什么。
几句话说完,花氏带着两个孩子告退。
江老夫人的院里有一条不大平整的鹅卵石道,是长媳庞氏专程命人为她铺就的。
庞氏每日给老夫人请安后,都会亲自扶着她去走一走石道,胜过推拿按摩。就连江戚下值回来也会在这里走一走,舒坦!
然一个不小心,玉桑在这条小道上摔倒了,膝盖都磕破了皮。
江老夫人听到动静,让老仆搀了出来:“可有大碍?”
玉桑飞快掩好膝盖,含笑摇头:“无事。”
江慈瞅准时机,主动帮腔:“确无大碍,祖母不必担心,也是桑桑第一次来,没有瞧见罢了。”
“可是祖母,桑桑还未见过叔祖父就先挂了彩,若带伤拜见怕是要失礼。可否叫她先在孙儿院儿里养两日,再去拜见?”
花氏看了女儿一眼,没说什么,转而留意起江老夫人的态度。
江老夫人看了玉桑一眼,她虽挂了彩,可脸上并未挂泪,不像那些动辄哭哭啼啼博取同情的小娘子。江老夫人轻叹一声:“怎得这么不小心,你刚来,就在我这头受了伤,可叫我怎么同你祖父交代。”
在场谁人不知,那江钧根本不在意这个孙女,老夫人说场面话罢了。
花氏这时开口了:“母亲还是那副菩萨软心肠,就见不得孩子吃苦头,孩子本就是磕磕碰碰就长大了,哪有母亲说的那般严重。”
言及此,话语又转:“不过,这样去见叔父的确不妥,让儿媳先照顾玉桑几日,再教教她规矩,婆母意下如何?”
江老夫人看来,玉桑在外头长大却懂礼数,只当是江氏在教,对她也多了些赞许,遂道:“这本是该做的,孩子都伤了,赶紧带去瞧伤。”
得了婆母明言许可,花氏松了一口气,大大方方把玉桑带回去了。
人一走,江老夫人身边的老仆多了个心眼:“来时还带着礼,路倒是走的挺稳当,怎得走时却摔了跤?可不是蹊跷?”
江老夫人摆摆手,并不在意:“被亲祖父这般排拒,一个孩子,即便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又如何?也不是什么高明招数,暂留便暂留吧,那头不仁,咱们还能跟着不义?”
老仆便笑了,扶着她进去歇息:“二夫人说的不错,老夫人您就是一副菩萨软心肠……”
这一头,玉桑被带回江慈的房间,花氏去给她找药。
玉桑坐在床头捂着膝盖,心情复杂。
她主动表示帮忙送礼,的确是想借在这边的院子溜达假装受个伤。
有江钧的态度在先,她忽然在这边院子受伤,任谁都会怀疑她是想赖在这头先住下。
所以,真伤假伤不重要,有个场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在这边先住下就好。
几个院子溜达下来,她一眼看中江老夫人那条石子路,多好的事故现场呀!
可就在她凝神准备表演一个夸张而不失逼真的假摔时,江慈不动声色的伸脚,结结实实绊了她一脚。
谁能想到,她们想到一块儿,而她又实诚至此呢?
这该死的默契。
江慈见母亲走远,捂嘴直笑,冲玉桑挤眼:“如何,我这一脚绊得高明吧!”
玉桑的拳头,硬了。
脸上扯出个干笑:“高,实在是高。”
不多时,花氏取来了药酒,江慈主动帮她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