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握着它睡着了,还是睡着睡着,就朝它靠拢了。
太子站定看了她一眼,迈步走到床边,将臂中搭着的披风取下,帮她把玉佩装回荷包。
玉桑是在一阵揉搡中醒过来的。
身上先是一凉,然后又是一暖,有什么东西把她裹住了。
艰难的睁开眼睛,她被太子抱在怀中,一张大大的披风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太子偏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声音很低,语气难辨:“你真是在哪里都睡得着啊。”
玉桑茫茫然,声音似猫儿:“要走了吗?”
太子勾了勾唇,语气不由放轻:“是啊,要走了,你走得动?”
玉桑睡意未散,意识却清醒了,心道,我说走不动,你还能把我扛回去不成?
她摇头醒神,从太子怀里爬出来,伸脚去套鞋子。
太子收回手,无声的看了她一眼。
醒神理妆完毕,玉桑把冗长的披风还给主人。
太子睨她一眼:“披上。”外面风有些大,还有些凉。
玉桑皱皱眉,没有立刻动作。
太子朝她走了一步,倾身低语:“你今日是稷夫人,用自己夫君的东西,还怕旁人说道?”
玉桑很郑重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的披上了。
然而,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时,太子才发现,她披是披上,却将下摆悉数卷起来抱在怀里。
男人的神情一凝,总算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因为用男人的东西而害臊尴尬。
只是因为太长了,曳地而行,十分麻烦。
这一瞬间,太子回想起她刚才的眼神,心头发沉。
方才在她看来,他大概就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吧?
玉桑刚出门,手里抱着的披风下摆忽然被人夺去,她眼前一撩黑,劲风拂过,裂帛声起,穿在她身上还要曳地数寸的披风竟被撕去下摆!
狗啃般的撕扯边沿,露出了她浅色的裙摆,太子扬手扔掉手中的布条,转身离开。
玉桑看着那片飘零在地的布条,心道,怎么觉得他刚才不像是在撕物,像在撕人呢……
……
长史府门口,各家马车依次驶来正门等候。
玉桑随着太子走到马车边,忽然察觉有异,侧首望去。
韩唯的马车就在他们后面,他站在车前,这看着这头。
或者说,看着太子与她。
玉桑今日坑了他,便是断了友善之路,是以,她收回目光利落蹬车。
回到刺史府后,玉桑卸下披风,转身去帮太子准备热水。可等她忙活完回来才发现,太子并不在院中,只有飞鹰守在门口。
他说:“郎君与江大人有事要谈,出院子了。”
玉桑心里怦怦直跳。
应家及笄礼已经过了,太子的时限也要到了,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她局势被动,所有主动的行为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
但凡他不愿让她得偿所愿,轻易就可以暗中动手脚。
而她会像个耍猴戏的,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做着无用的挣扎。
玉桑对他会出手一事深信不疑。她索性按兵不动,挨到时限将近还无动于衷,他或许会有动作。
对现在的她来说,比起大动作的去打探江家,暗中摸索太子的举动反而更容易。
如果江家罪有应得,他手里必有证据。
若江家无辜受冤,他必有安排。
现在太子去找古道伯伯,很有可能是见她没动静,便自己着手了。
玉桑转头就想出去。
“玉娘子。”飞鹰闪身上前,拦住她去路:“郎君与江刺史商议正事,已吩咐不可打扰。若玉娘子怕水凉,不妨多备几桶。”
玉桑愣住。这分明是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就是不让她过去。
她点头称是,返身回了房间。
飞鹰在外没有动静,玉桑心乱如麻,忽而身形一定,看向太子的书案。
她放轻动作与气息靠过去,一寸一寸将抽屉打开。
那几作为证据的封信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