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确定,自己是服下了太子的毒才长出这些的。
若要活下去,就一定要找到太子。
可她现在被韩唯所掳,要怎么逃出去?
同一时间,破落荒院外,身披清辉月色的男人站在墙下,面前跪着的正是从房中退出的两个男人。
听着他们的回禀,他长眉一挑,玩味笑起来:“嘴这么硬,还没有将孤供出来?”
很快,他又径自释然:“也对,身上中了毒,自然不敢乱讲话。”
太子转过身,宽厚的披风轻轻旋起一个弧度:“仔细些,别叫她发现端倪。”
两人称是,回去继续演戏。
看着荒院另一头微弱的灯火,太子问:“那边情况如何?”
飞鹰知他问的是什么,回道:“殿下料事如神,李将军已找出曹広贩运私盐的路线,扣下四艘货船,缴获私盐百石,一干人等也已扣押。”
回禀时,飞鹰心中由衷佩服。
韩唯此次前来为的是劝降曹広,以诸多利处条件化敌为友,甚至将他招至三殿下麾下,为其助长一波势力。
殿下来此时,韩唯与曹広已搭上线,甚至成为曹広座上宾。
今夜骇河夜宴,请的就是韩唯。
原本,韩唯很快就能得逞,结果殿下一招釜底抽薪,绝曹広私盐进项,等于断其一臂,曹広不会善罢甘休之余,自然也会怀疑朝廷派来的这些人。
韩唯要拿下曹広,恐怕还要再费些时日。
虽然不知殿下如何能一找一个准儿,整曹広跟玩儿似的,但并不妨碍飞鹰佩服他。
相较之下,太子脸上没什么得意喜色,又问:“线索留了吗?”
闻言,飞鹰的敬佩又转为疑惑,如实道:“已经散出去,玉佩的消息也夹在里面。”
殿下整顿曹広完全是他一人决策,而今却要做出有人给他通风报信的假相,更编纂报信之人身上有一块雕鸣鸡穗禾,寓意长命百岁的玉佩。
换言之,谁有这块玉佩,谁就是给朝廷通风报信背叛曹広的人。
而殿下,把这块玉佩给了那青楼女子,告诉她,想要得救,就一路留下这个玉佩的纹样。
再过不久,曹広得到消息,便会铺散人力搜索这个“叛徒”,若她泄露了玉佩的消息,便会立刻被曹広的人抓住。
曹広为人凶狠无耻,以她的容貌落入他之手,必定惹来一通下流折磨。
如今她被喂了药,浑身长满疹子,便是再急色的男人瞧见她也胃口全无。
太子似乎在设计玩转她,却又于微妙的安排中为她避开了可能会面对的耻辱折磨,只留寻常皮肉之苦。
委实怪哉。
……
玉桑忍着身上细密的痛痒,留心听着外面的动静。
捆她的人不大走心,一条绳子从手缠到脚,结打在脚踝。
她挪到墙边两腿后折抵墙,身体后仰,摸到脚踝处的绳结,飞快解开。
终于恢复行动,却因毒发折磨耗去太多体力,起身时险些又跌倒。
玉桑大气不敢出,飞快抱住木柱,打量起周围。
室内已显破落,像个荒宅,周围更是寂静无声。
房门开着,露出外间被月色照亮的庭院。
玉桑试着探出头,又飞快藏身捂嘴——刚刚出去的两个男人在荒院一角燃了火堆,正背靠大树打盹儿。
她身上样子可怖,他们许是害怕会传人,所以才没进屋。
机会只有一次,玉桑屏住气息暗中观察许久,终于等到二人睡意最浓时,动作利索的溜了出去。
几乎是她前脚刚走,飞鹰后脚便向太子禀报。
太子仿佛终于等到一场好戏的精彩节点,眼眸里泛起丝丝凉凉的笑意。
审问她时,她并未供出自己,他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她还得等着他去给她解毒。
她虽逃了出去,但应该不会傻乎乎回到艳姝楼让韩唯守株待兔。
接下来,她理当会留下玉佩纹样,等他按图索骥去救她。
笑着笑着,太子眼里多了几分狠色。
江玉桑,这一世,孤会给足你机会来依靠孤,利用孤,甚至欺骗孤。
但你每做一次这样的选择,都会有相应的报应在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