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穿了也不难。就是两个竹筒间,有一根丝线相联,这样一个人说,另一个人就能听到。因为丝线很细,变戏法时会引导众人看向两边,很容易将线忽略。”
“有这么神奇?”刘胜有点不敢相信。但杂耍班里能人异士多,他又觉得自己已经信了三分。
“嗯,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但这戏法确实是这么变的,我还亲自体验过。”
刘胜挠了挠下巴的胡茬,“这事儿姑娘就交给在下吧,这几天的浴间,我一定会盯死的。”
“既如此,就辛苦刘大哥了。说起来,上次我爹能脱险,还多亏了刘大胜,此恩情瑾汐铭记在心。”说罢,元瑾汐认认真真地给刘胜行了一礼。
眼下,她只是一个婢女,刘胜却是齐宣身边的护卫副统领。要说报答,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能报答什么。总不能像她爹说的那样,嫁给她以身相许。
因此,只能是先表明态度,日后等自己恢复了自由身,再言报答的事。
刘胜脸上一红,赶紧摆手,“算不得什么,这一路元先生可是让我受益匪浅,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与刘胜分开后,元瑾汐回到二楼,这时春花秋月已经把屋子收拾好了。
看到她进去,两人赶紧一拦,“这里面我们都布置好了,你进去弄乱怎么办?”
元瑾汐嗤笑一声,“我不进去,难道让我们王爷去睡一个不知道什么人布置过的屋子?”
“万一你们在里面放了迷魂香,要对我们王爷不利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反正你不许进去,我们小姐说了,这屋子只能王爷一个人进。”
元瑾汐嗤笑一声,“哎呀这可有意思了,你们小姐是哪根葱,管起我们王爷的事来了。起开,我还非要进去不可。”
春花还想拦,秋月却是咳嗽了一声,高声道:“元瑾汐你要进去,我们也不拦着,但我可警告你,但凡碰坏了东西,或是碰乱了什么,小心你吃不了兜着走。”
元瑾汐听的好笑,这通风报信的语气不要太明显。
这两人和自己斗了五六年,怎么就半点长进也没有呢。
屋子里果然大不一样,几乎目力所及,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换成了新的,也不知道夏雪鸢仓促之间,在哪里寻来的这么多东西。
因为是天字二号,这间屋子也算不小,两进间,外间放了一张桌子,用来会客,中间有个博古架组成的月亮门,里面就是卧室。
迈步进去之后,也是从帷幔到被褥全都焕然一新。
就是这气味嘛,唉,真是毫无新意呢,又是合欢香。
元瑾汐不由纳闷,这种下三滥的东西,什么时候这么普及了?
再往床铺之前走,春花明显紧张了起来,“行了行了,看过了就赶紧出去,这可是我们小姐专门为王爷准备的,你少在这里添乱。”
元瑾汐似笑非笑地看了春花一眼,又往前迈了一步,不但春花紧张了起来,就连秋月也有点绷不住。
就这样子,这两人就差在脸上写着“床下有人”四个大字。
都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这两人跟着夏雪鸢十年之久,连傻劲儿都被传染了。
还有,夏雪鸢你镇定点行么?喘气声连她这个不会武功的人都听到了,这要是齐宣进来,当场就得把你当刺客抓起来。
“行了,也就马马虎虎。”元瑾汐不再往前,装模做样的看了一圈之后,转身出了屋子。
她的身后,春花秋月,连同躲在床底下的夏雪鸢,全都松了一口气。
“屋子布置完了,你们就回去吧,这是我们颖王府的客栈,就不留你们吃饭了。”
春花秋月本就是要走的,被元瑾汐这么一说,又不想走了,“那屋子是我们小姐布置的,得防着人破坏。”
“我说你们没完了是不是?我再问一句,你们小姐是哪里的大头蒜,跑来我们王爷下榻的客栈里指手划脚。你俩要是不走,我现在就派人进去,把屋子里的东西全都扔出来,你看我们王爷回来之后,是说我做得好呢,还是说我做得对?”
反正夏雪鸢现在不敢吭声,元瑾汐这声“大头蒜”,骂得特别痛快。
“你……”秋月现在恨元瑾汐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以前也没见她这么伶牙俐齿,顶多就是蔫坏,如今有了齐宣撑腰,坏得不要太明显。
哼,走着瞧,等今天晚上一过,自家小姐与颖王有了夫妻之实,做成了颖王妃,到时候有的是方法收拾她这个贱婢。
就让她再蹦跶一晚上好了。
看着两人离开,元瑾汐对着小七招招手,耳语了几句。
对方立刻瞪大眼睛,看向二号房的房门,有点结巴,“不,不会吧。”
“嘘,”元瑾汐把手指竖在唇边,压低声音,“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赶紧去找王爷,就按我刚刚的话说。”
小七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天字二号房,觉得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好,我这就去。”
此时齐宣正在县衙里,听着县令在那里大倒吐水,什么今年欠收,税没少交一厘,但是朝廷的拨款却是下发得又慢又晚,导致衙役们连俸禄都发不出来。
去年过年,还是他自掏腰包,给县衙里的众发了点面和肉,才让大家过了这个年的。
齐宣笑而不语,低着头抿了一口茶。这茶的可是不错,再看县令那身官服也是崭新,更不要说满脸油光,一肚子肥肉。
“我们王爷问你杀手的事,你扯这些干什么?”严陵此时站在齐宣身后,冷着一张脸,沉声喝问。
“哎呀,这不是年前人手不足,大家又因为发不出俸禄,大家伙都被自家婆娘念得有些烦……再加上王爷说的那件事,是发生在荒郊野外,下官的确不知。
“杀手一事的确蹊跷,本王倒没指望县令大人能直接告知,只是……辖地出了人命案子,县令却是一无所知……”
齐宣顿了一下,掸了掸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看来你的能力不足以胜任一县父母官,不如就此罢免了吧。你说呢,夏知府?”
新安县虽是江州与冀州的交界处,但行政上却是归夏兴昌管,此时齐宣这么问,倒是对路。
夏兴昌心里暗骂了一通新安县令蠢笨,人命关天的事情竟然敢一问三不知,也不知他哪里来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