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情况下,同心誓只有道侣双方才有感应,旁人不能探查,但宿危说得没错,长洲宿家天材地宝无数,有这种能够验证同心誓的法宝也不奇怪。
沈黛有些苦恼,她没想到宿危这么较真,谢无歧的拒绝之意已昭然若揭,宿危却还偏偏不依不饶,非要证明她们不是道侣。
“一试便知?”
谢无歧忽然开口,缓步走上前来。
他语带笑意,眼神却冷冽。
“不知道宿危仙君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来说这话的,难不成你就是是人间月老,所有人的姻缘都要经你的手验证一番才算得了数?”
沈黛再一次觉得,自己最开始就拉起了隔音结界是一个多么明智的决定。
谢无歧话音落下,对面的宿危就变了脸色,雌雄莫辩的面容如冰霜封冻,连最后的一丝笑意也冷得彻骨。
“谢师弟。”
话音里已有几分隐隐的警告。
然而谢无歧就不是一个会看旁人脸色的人,他负手而立,利落的下颌线微微抬高,就连唇边扬起的弧度也没有丝毫畏惧。
“哦不对,我这样说倒是侮辱月老了,人家拉红线配的是姻缘天成,宿危仙君这样强行替你妹妹左拉右扯的,不能叫月老——我看叫拉皮条才更准确,你们说呢?”
在场无人应和,跟在宿危身后的那八个随侍的女侍更是将头快低到了鞋面上。
“谢——无——歧——”
宿危脸上连最后一丝体面从容的笑意也绷不住了,他看着谢无歧的眼中带着怒火,几欲将他撕成碎片。
“若不是看在我妹妹的面子上,你今日休想全须全尾的离开长生岛!”
谢无歧扯开唇角,目下无尘,睥睨道:
“你算什么东西?你妹妹又算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哪怕是再顾忌场合,宿危也难忍怒意,祭出了法器佩剑,眼看就要动起手来。
然而沈黛比他拔剑更快,他刀锋出鞘一寸,沈黛便拔出两寸。
少女虽不言语,但那股“谁砍谢无歧我砍谁”的气势却不容小觑。
宿危见状讥讽:
“遇事只会躲在女人身后,等你师妹替你出头,谢无歧,就这样你还算是她师兄?还说是她道侣?”
沈黛闻言蹙起眉头。
宿危这是料定谢无歧不会出手,才故意言语讥讽他几句出气。
谢无歧在十洲修真界的身份尴尬众所周知,他之所以能相安无事地站在这里,无非是重霄君手中的护心铃,以及兰越仙尊的担保。
如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挑事,显然会让在场的仙门大能对他的信任度大打折扣。
谢无歧果然如他所料,从头到尾都没有露出一丝与他动手的打算。
不过听到他的这番话,他神色如常,慢条斯理道:
“躲我师妹后面怎么了?我师妹修为高深,你以为你是宿家家主,就一定能打得过我师妹了?”
宿危看着眼前眸光清冽锐利的少女,虽知她天生仙骨,但到底是两年前才开始重新修炼,因此并不将她放在眼中。
“是吗?”
“你这么说,我倒是颇想与沈师妹切磋一番了。”
宿危如今二十八岁,是众所周知的元婴期以下第一人,金丹巅峰的强者。
沈黛就算成长得再迅速,与宿危交手也不一定稳操胜券。
更何况宿危还曾有越级挑战元婴期的战绩,实力深不可测,又身负众多天阶法器,综合实力说是元婴期也不为过。
重霄君恐沈黛真的一时意气迎战,于是出言制止:
“宿危,今日沈仙君前来是为了入武库隐界,不是来和你切磋的。”
方应许见宿危咄咄逼人,已经忍了多时,此刻冷笑道:
“你既然这样技痒,与其和我师妹切磋,倒不如和我切磋一二,多年未见,不知你这位宿家家主如今修为又精进了几分?”
就连兰越也温声开口:
“宿危仙君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两个徒弟,是觉得我这个做师尊的断气了吗?”
重霄君和方应许纷纷僵硬地转头看向笑盈盈的兰越,生怕他下一秒就把整个法华台的场子掀了。
宿危、重霄君、方应许和兰越四人你来我往地拉扯时,谢无歧却先一步拉着沈黛偷偷从法华台上溜走。
“二师兄……”
沈黛刚想说师尊那边还吵得激烈,他们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
谢无歧却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先去武库隐界入口等着,他们见我们不在,吵不了多久的。”
沈黛一想,他说得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便没有再拉着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