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19日(一)北宋时期,大宋与南疆大理国交界地方乃是大宋黎州过了大渡河就是大理国境内,自太祖「宋挥玉斧」之后两国承平已久,宋理两国的官方交流只有少量的马匹贸易和大理国不多的入贡。
但是民间却一直是私下来往不断,并且形成了不少商路,大理国自然愿意从宋国得到丝绸器具用物,大宋也爱买大理的药材、麝香、细毡,这条商路自大渡河起一直通到大理国国都羊苴咩城,这条路途中不乏艰险难行的崇山峻岭,水流喘急的大江大河。
这条大路一路还分出许多岔路通向大理国各个重要城池和部落,在这蜿蜒的山路上面一支马队押送着两辆马车正在不紧不慢的赶着路。
钟神秀,名字是他母亲给起的。
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爹娘会给他起一个如此秀气的名字,还因为这个名字常常被从小一起青梅竹马的清姐姐嘲笑。
当钟神秀长到了十六岁的时候,就被父亲带着一起去跑马帮,一年要来回几趟茶马道,贩运盐、铁、茶叶进入高原,再从高原带回各种骡马、药材、毛皮等。
这时候他才了解到父亲控制了大理和吐蕃之间的绝大部分的马帮贸易,每年穿梭在横断山脉之间的几十个大型马帮驼队都是钟家控制的。
走单帮的客商被规定不得多于十匹骡马,就是这样到地方后也得把货物卖给钟家在吐蕃在当地的货栈,再从钟家货栈进货回去大理,但是到了大理钟家就不管了,所以这条路上的单帮客人还是络绎不绝的。
两年下来钟神秀这才了解到平时的那个在自己母亲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并且还是个醋坛子,只要母亲和外面男人说话有接触就会吃醋的父亲。
就这样一个男人在茶马道上面却是一个威风凛凛说一不二的人物,如此反差巨大的原因只能是因为自己母亲的花容月貌和御夫手段了,钟神秀这两年来才对自己的父母有了个全新的认识。
钟神秀的几次跑马帮生涯中总是会遇到和山贼火拼,虽然他一开始实战经验不足,但是也丝毫没有胆怯的拔刀就砍,第二次火拼的时候还砍死了一个吐蕃山贼,在面对跪地求饶的俘虏也丝毫不手软的用柳叶刀划破他们的喉咙,只是当晚钟神秀做了一夜的噩梦。
再后来随着实战经验的提升,他对这套柳叶刀法的狠辣也是有了深刻的理解,怪不得清姐姐的母亲在江湖上面有那么多的仇家了,这套刀法简直就是招招致命。
这也导致钟神秀两年不到手上就沾满了各个少数民族的山贼的鲜血,记得小时候父亲还为他练习这套刀法颇为不满,认为儿子应该修炼钟家的那套横练的功夫,不过当他看到现在每次我挥刀冲入敌阵骁勇杀敌的时候,眼中也就只剩下欣赏和得意了。
后面父亲就对钟神秀开始大力培养了,和吐蕃大臣谈判今年的贸易量,和大理官员敲定今年的关税几何,都会带上儿子一起去旁听,每次事情结束都会提一句这个少年就是小犬云云,而有十几条条人命在手的钟神秀现在算得上是说话沉稳有度,一身英气逼人,再加上他的样貌一点都不像父亲那样凶恶,而是随了母亲长成了一个英俊的小伙子,就是这两年在高原上面被晒的黑不少,不过这也增添了不少成熟的气质在身上,不像刚出来的时候就是个白面小生。
而这形象和气度立刻会被大人们满口称赞,什么年少有为,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赞誉便会铺天盖地而来,而钟神秀则还会收到一样见面礼物什么的,他最喜爱的一件就是横断山上面的一个少民寨主送的一口苗刀,这算得上是一件吹毛断发的利器了。
今年最后一趟进山是父亲安排钟神秀带队单独跑这一趟,到了吐蕃后就准备在高原过冬顺便熟悉一段时间那边货栈经营的情况,等来年开春再带队回来,这样就算是把儿子培养出来以后就能够独挡一面。
可是天算不如人算,大雪封山提前了一个多月,此计划只好作罢。
无事一身轻的钟神秀总算是可以回家看望想念已久的母亲了,并且可以在家中陪伴母亲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两年总是和母亲聚少离多,每次都是匆匆忙忙的三五日就要分离。
母亲虽然对此事颇有微词,但是为了儿子的将来,她也只好以大局为重任由父亲对爱子的安排,唯一一次发火就是上次钟神秀的手臂上中了一箭留下的那一道伤疤,被母亲看见后,立刻把父亲骂的狗血喷头,吓得钟神秀没敢把背后那道刀疤给现出来。
他本想在母亲面前炫耀一下自己身上几道伤疤算是行走江湖的证明和勇敢的勋章,这都是和父亲马帮里面的几个护卫天天混在一起的结果,每次酒一喝多了就各自光着膀子显摆起身上一道道伤疤,说这是男人的荣耀,英雄的证明,每次都让钟神秀心向往之,其实那支箭射来的时候自己是看清楚了箭上无毒才用肩膀擦了一下。
而那弓箭手应该是个猎人出身,弓是狩猎用的软弓那支箭只是在他的胳膊上面擦出了一条一寸多长的口子只后就掉到了地上。
这次父亲在他临行前吩咐路上务必要小心谨慎,因为随行的还有两辆马车,里面都是珍贵药材和和今年一年贸易所得利润的金银,就由钟神秀押运回家交与母亲安排。
父亲则还要走一趟黎州府把三百匹马运过去和那里的大宋马商交易,辽夏两国在北方的虎视眈眈使得大宋缺马缺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便每年在大理国边境开设马市来交易马匹,其实这马匹交易的利润才是钟家的大头,每匹好马可以达到上千贯,次一点的也有几百贯,而且交易后可以直接买成丝绸绢布,这个才是好东西,也只有马市上面的商人才能买到。
一路风尘,钟神秀带着十来名马帮护卫押送着两辆马车朝家里奔去,这次也就算是他第一次独自率队赶三百里的路回家,这一路虽然太平但是也要经过几个寨子和帮派,路上有几段也是险要的小路。
钟神秀也知道这一路需要自己安排人探路,到晚上要露宿时候如何安排人手值夜,遇到下雨如何,遇到盗匪如何。
虽然这些事情不一定会发生但自己还是要安排妥当才行,这是十多个人的小队伍,要是带着一个马帮驼队得有几百匹骡马百来号人手,还会有跑单帮的客商夹杂其中,那可就是个大麻烦了。
反而路上和人动手什么的倒是小事了,维持队伍能够完整安全的到达目的地才是真正的不易,每年在路上损失掉的货物和人手一般情况的一两成左右,运气不好六七成都有过,全军覆没更是在历年来发生过多起,就这样的凶险也是每年都有人要加入马帮跑一趟这茶马道,因为利润实在是太丰厚了。
几十斤茶叶就能换回一匹马,一斤粗盐就能换回一斤药材,铁器则只收金银,丝绸什么的则更是一到货就会被吐蕃贵族和那些大寺庙里的喇嘛包下而且价格任开。
这一路要是钟神秀自己单枪匹马也就三天左右,带着两辆马车非得七日路程不可,别看只有十来人和十几匹马,一路上琐事不断,这几个随行保护的护卫手下可能都被父亲嘱咐过了,所有事情不论巨细一律向他请示汇报,钟神秀不下命令什么都不做。
平时跑吐蕃的路上也没看他们有这么多事情,刚刚一个家伙要上厕所跑来问钟神秀是去找杨树还是李树,这边又来了一个问中午吃馒头还是烧饼,钟神秀琢磨着也没有买馒头当干粮呀,就没有搭理他。
其实钟神秀也知道这一路哪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父亲交代的事情他们又不可能不做所以都来解闷而一样的没事找事。
正当刚才那个护卫欢天喜地的得知中午吃烧饼的事情后,坐在车上的钟神秀便勐地一甩马鞭,想赶走心中的郁闷和刚才想烧饼馒头杨树李树的那团乱麻。
就在这时就见一匹快马掀起一阵尘土向车队疾驰而来,定睛一看就知道是前面探路的两个护卫之一,肯定是找到了两处可以中午打尖的地方来问钟神秀是靠松树林好还是靠竹林好,这几天他们几个好像都有点乐此不疲的样子,全他妈上瘾了都。
钟神秀故意不做声就想等这家伙靠近了看看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却不想他倒是真的一脸慌张的样子。
钟神秀就有点诧异了,话说这前面就是无量山了,无量宫里面无量剑派的左子穆和辛双清虽然不和,但是从也不做那打家劫道的生意呀,再说平常这无量山四周也没有强盗土匪敢来劫道。
再近了点看到果然这个护卫身上带着血迹,他身后后面还有一匹马跟着远远看去那装束是另外一名护卫整个人都趴在了马上,看上去伤势更重一点。
这时那先到的护卫已经到了钟神秀跟前,钟神秀立刻一挥手让所有人马都停了下来。
护卫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叫道:「少帮主,前面有人劫道!」「你可看清对方是什么人了吗?你们是不是交手了?」「他们人很多,大概有二三十个。
大胡子上去客道了几句,一听不是本地人,我们还没问明白那边就不耐烦了,一上来就动手我和大胡子立刻就吃了亏」「于是你们仗着马快就跑回来了,伤的如何?」「我擦破了点皮,大胡子腿上挨了一件暗器」这时候大胡子也已经到了跟前,只见大胡子已经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腿上中了暗器怎么会这么快就要不行了。
钟神秀立刻从马车上面一跃而起,和几个护卫上去把大胡子给拉下马来,放在地上躺好。
钟神秀亲自动手把大胡子的绑腿解开,只见一根粗大的钢针插在大胡子的小腿肚子上面,一股草药味道进入了众人的鼻腔,这暗器有毒!钟神秀心中一惊,这下遇到的可不是普通的劫匪了。
这一带能用毒的都是苗家的高手,但是都以蛇毒和箭毒木为主,这种一股有草药味道的还没有见过,但至少可以断定不是蛇毒和箭毒木,钟神秀立刻拿出母亲给他的解毒丹,用匕首划开大胡子中钢针处的皮肉,只见大胡子疼的全身颤抖了起来,极力的在忍耐这割肉的痛苦,一名护卫连忙把他的嘴巴掰开塞进一根树枝让他咬住,其余人一起按住大胡子不让他动弹。
好在钢针刺入不深,钟神秀用匕首只划开半寸肌肉就把这根泛着绿色的钢针给挖了出来,用匕首一挑把钢针挑到一边,再用力把伤口处挤出不少黑血出来,可是这几下大胡子血流了多出来,钟神秀刚要伸手却突然眉头一皱,便拿了一根腰带在大胡子大腿处扎紧止血,等伤口血流放缓后,再把一颗解毒丹捏成粉末给敷了上去,又敷上一层金疮药。
最后找来一条干净的绑腿给大胡子包扎好,由于一直全神贯注所以出了一头大汗的我坐在地上歇了口气。
母亲的解毒丹应该可以对付这种毒针,现在大胡子已经昏睡了过去,虽然有点发烧,但是呼吸已经平稳看样子并无大碍。
第一个护卫受的伤倒是没有毒,此时已经包扎好了,正在一边等钟神秀吩咐。
「那么我看这条路是不能走了,不过要是换条路就要绕一个大圈子,把整个无量山给绕过去」「少帮主,那要起码多走三天的路程」找#回#……3j3j3j.「可是前面有二三十个外地劫匪在打劫,虽然我们过去末必不能一拼,但是这两辆车上的东西是大家一年来辛苦的收获,大家年底的红利都在里面,实在是干系重大」「少帮主言之有理,但是就这样绕过去实在有点不甘心,而且大胡子吃了大亏了,这口气有点儿咽不下去,就好像我们怕他们一样」说话这人是此次护卫里面的第一高手,是个来自西北的汉人使得一只长枪,每次和人搏杀都是一骑当先先上去挑了一个再说,而且他马上都会挂着两根长枪,一根断了就换一根,骁勇异常,由于马术精良又是西北人,被众人叫做马贼。
这八名护卫都是跟着钟父常年行走茶马道的老人了,今天遇到凶险都是跃跃欲试,只有钟神秀十分的担心前路的危机。
「我倒不是畏惧敌人,只是敌情不明,只知道他们不是本地人也不是苗家这些少民,算是来路不明。
而且对方人多势众,里面还有用喂毒暗器的高手,这种钢针可不是人人都能打中在马上疾驰的目标」众人纷纷点头,钟神秀环顾了一下四周。
「所以,我们就是要硬闯过去也要有个方略才好,一是有这两个马车累赘,二是尽量避免伤亡」「属下谨遵少帮主号令!」众人是齐声应了一句,把钟神秀下了一跳,你们几个是商量好的吧,如今大敌当前,要不是大胡子伤势严重他都有点觉得这是父亲故意安排的考验。
低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再把那个带伤的护卫叫来询问了几句,钟神秀心中就有了方略。
立刻让人把其中一辆车上面的油布掀开,这上面是十来筐药材,把药材倒在车上,藤筐拿下来用刀割下筐底就是个三尺的圆形盾牌,再穿上绑腿布条就能绑在小臂上面做成藤盾,这个虽然防不住刀枪,但是防那剧毒钢针倒是可以。
钟神秀又让几人拿出各自携带的强弓劲弩,走马帮遇到勐兽狼群这弓弩最是有用,所以人人都携带在身上。
钟神秀安排两名车夫留下照看马车和受伤的大胡子,带着其余人骑马向前慢慢的行去,一路上小声的交待着护卫们过会儿要使用的对敌战法和进退之策,众人其实之前都或多或少的和钟神秀经历过几次战斗,知道这个少帮主其实有勇有谋,只是江湖经验有所欠缺,这个东西历练多了就好了,而且这少帮主武功不错,除了那个用长枪的马贼就属这个少帮主武艺高强了。
所以这会儿都是对少帮主的计划言听计从。
向前行了两里多路就远远的看到了那群剪径的贼人,只见他们都是一副中原人士打扮,后面的小坡子上面还有几口大锅不知道在煮着什么东西。
因为离得太远无法看太清楚,钟神秀便让众人先行下马,隐藏在路边的一个小树林里面,自己带着马贼一人策马向前行去。
神农帮帮主司空玄,这次被上面派来夺取无量剑派的剑湖宫,这无量剑派虽说分了东西两派,但是那左子穆和辛双清都是扎手的人物,自己手下这群帮众武艺是参差不齐,论实力肯定无法得手,只好采集各种毒物在此炼制毒药看看能不能智取。
谁知道刚才两个骑士无意中闯入,虽然自己发射了一枚钢针击中其中一人,可是还有一个肯定能活着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