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他大哥揶揄一笑,想到大哥目不能视,忍不住笑容更大些,因了那莺莺表妹坐在一旁,他又敛了笑。
他不意朝她扫了一眼,见她正以惊诧万分的神情看着自己,似是不可置信,眼圈亦红了起来。
他不禁有些讪讪,好似自己对她做了甚么不好之事,道:哦,莺莺表妹!对不住!我受过伤,将往日的一些事忘了。有些人我也一时想不起来。
他暗暗补道,有些无关紧要之人我一时也想不起来。
她眼睫有些湿濡,沾了几滴泪珠,想他恐是九死一生,受了许多苦。上天眷顾他,让他好好儿留了命归家,又教他将她忘了个干净,定是许了他顺遂前程。
她曾经怨愤他、掌掴他、躲着他,他羞辱她、护着她、没脸没皮纠缠她,她恨过恼过嗔过羞过无奈过,那山寺夜中对她道等着我之人便再没有回来。
她未等他,他自然再不会回来。
她泪水自眼中滑落。
她那双眼生得是极好的,既美又灵动,两丸瞳仁剔透琉璃般,被泪水一浸,澄澈似能照进人心。她欲语还休,可惜他半分也看不懂。
他还是有些讪然,方一回来,便把这个水做的表妹弄哭了。
他道:莺莺表妹莫要担心!川蜀巫医医术极高,我已记起很多事。日后,应是慢慢会记起来。
她拭了泪,道:旁的可还有甚么病根么?
他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对了!还未恭贺莺莺表妹同大哥新婚之喜,好在我回来的及时!
如莺一笑,泪又出来,将桌下袖中的手儿伸出,悄悄握住祁世骁的手道:多谢三表哥。你能回来,我和阿骁真个儿欢喜。老太君和大夫人时常念叨着你,这下好了,她们不必再挂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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