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看那人不爽,没别的意思。
-知道了,不烦你。
盛霈也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好的耐心,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人都说不理你了,他还巴巴地凑上去。
“脸皮多厚啊你?”
盛霈自言自语了句,出门办事去了。
盛霈先是去了趟照相馆,问能不能修复那几张看不清的照片,又跑了趟警局,问问赵队长他表妹的事儿,最后去了南渚博物馆,找专家一起确认山岚发来的那段路线,这么忙下来,天就黑了。
南渚的夜带着潮热。
时不时还来一场阵雨,恼人的很。
盛霈站在屋檐下看雨,等着徐玉樵去接那个新来的女孩儿,他们一块吃个饭,把事谈妥了,暂且就这么定下来。
南渚的雨和洛京的也不太一样。
噼里啪啦的,说下就下,一点儿都不含糊。洛京的雨可就麻烦了,先让你闷得透不过气来,汗黏糊了一身,雨才不紧不慢地下来,好容易等雨停了,天变得雾蒙蒙的,看哪儿都看不分明,这时候的风却极清爽。
-招儿,南渚下雨了。
-我的公主在忙什么?
山岚收到短信时,刚才从文物修复所出来。
这里的负责人是她爷爷的朋友,知道她想修复手札还跃跃欲试的,只不过他们也不能保证能修复好。
洛京是晴日。
山岚仰头看了会儿月,对着月亮认认真真拍下一张照片,发给盛霈,想了想,低头打字:[在想你。]
他是这样说给她听的。
她也应该告诉他她在想什么。
发完信息,山岚提着裙摆上了车,接下来一段时间她会很忙,南渚文物所将那把唐刀的资料传了过来,希望她尽快复原这把刀。
山岚想,什么时候复原完,什么时候理盛霈。
.
南渚,餐馆内。
徐玉樵一脸尴尬地和边上的人解释:“我二哥平时不这样,他可正经一人了,你就当他喝醉了。”
黄廿廿笑眯眯地应:“行,我知道。小樵哥,我们船什么时候出海啊?”
徐玉樵叹气:“明天早上,你这从没出过海的,我们都做好头几天自己做饭的准备了。一旦晕船可不好受。”
黄廿廿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晕船,我从小什么都不晕,过山车什么的都是小菜一碟。”
黄廿廿说着话,眼珠子滴溜溜地往盛霈身上瞧。
她早听说海上有个不怕死的男人,在她的印象里,这样的男人应该冷戾又不苟言笑,可对面这人,盯着手机看个没完,嘴都要咧到眼角了,看起来有点傻,居然还是徐玉樵看起来靠谱。
两人不管盛霈,继续聊起天来。
盛霈盯着手机看了许久,把山岚拍的那张月亮设置为屏保。每看见一次,他都能听见一次她说的“在想你”。
因着山岚早上的一条短信,盛霈回酒店又开了间房,把徐玉樵一个人丢在隔壁。
他要和公主说话。
谁都不许听。
此时是晚上九点。
盛霈把自己往沙发上一摔,盯着和山岚的对话框发起呆来,明明只要按下键,那么简单的事,他却按不下去。
他又回到岛上那夜。
怀里是她柔软的身躯,唇上的啃咬生涩而温柔,耳侧刮过岛上深而旷远的海风,他听见深海鲸的呼喊,听见自己的心跳。
那时她听见了吗?
盛霈想,下次要让她听见。
正发着呆,来自山岚的对话请求忽然跳了出来。
盛霈一顿,立即按下接听,耳朵动了动,全神贯注地听着那头的动静,起初没声儿,后来悉悉索索一阵,又一阵,她软和的语调才慢悠悠地飘了出来。
她轻轻地喊他:“盛霈。”
“......”
盛霈闭上眼,沉沉地舒了口气。
这颗跳动不安的心,在她简简单单的一声喊中彻底静下来,抬手遮住眼,挡住顶上的光,让自己陷入黑暗里。
他低声喊:“招儿。”
山岚慢吞吞地应了,说:“我在擦头发,今天有点累,不太想吹头。在海上风一吹就干了,山上的风有点冷。”
盛霈挑起唇:“今天招儿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