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霈压着声音说:“看来这个人在这座岛上比我想的更久,路上虽然暂时只发现一个人的脚印,但不排除他还有同伴,你就在我身边呆着。”
这会儿,他们离那处有人居住的地方已经很近,再走几步就能进入他的生活区,盛霈变得更为谨慎,他微伏下身,随手捡了块石头,往正前方一丢。
“啪嗒”一声闷响。
石头滚出去半米,便没了声响。
没有脚步,没有其他声音,只有那只母鸡在那儿“咯咯”叫,声音嘹亮,迈着小步子,这儿啄一下,那儿啄一下,还挺悠闲。
盛霈耐心等了片刻,轻扯了扯绳子,往更里面走去,身后的脚步微不可闻,一直跟在他身后。
两人悄无声息地靠近生活区的最边缘。
同时朝外看去。
平坦的方地上,建着两间木屋,一间石头屋,还有个凉棚,盛霈找的水井就在正中央,屋子往后似乎还种着些农作物,那只母鸡悠悠地散了会儿步,往石头屋一钻,又扑棱着翅膀带出另一只母鸡来。
木屋上盖着大片大片的绿叶,这里的主人仿佛是要将这片地藏起来。
盛霈正是因此发现了这里。
藏完了房子,又去藏什么了?
盛霈心念一动,忽然有了个想法。
“盛霈,好像没人。”
山岚扫过一圈,用气音在盛霈耳根后说话。
盛霈微动了动,耳后那小一片肌肤升起痒意,他一顿,说:“我们直接出去,先借人的桶用用。”
片刻后,盛霈率先走出林子。
他环视一圈,也没装模作样地出声问一句,晃了一圈,这儿确实没人,也没擅自推开人家的门去看,只看向那口井。
“招儿,躲阴凉底下去看。”
盛霈见山岚探着脑袋东看西看,真是一点儿不怕晒。
山岚看盛霈一眼,没应声,也不知道听见了没,依旧不紧不慢地晃去屋后看了一圈,才回来找了棵树蹲下。
她慢吞吞地说:“后面种了一些菜和瓜果。盛霈,这个人是带种子来的,他是自己上岛来的,还是和我们一样?”
盛霈指着井边的水桶:“这些都是岸上带来的,没有物资他在这儿住不了那么久。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上岛时有足够的物资供他生活,但这么多物资,他不可能是一个人来的;另一个可能,定时有船送物资过来。”
“啧,我瞧瞧。”
盛霈忽然瞥见了木屋边的石板下的东西。
那是两瓶使用过的洗漱用品。
他拿起来看了眼日期,生产日期是今年,但这里的生活环境和屋后的农作物显示,他在这里住了绝对超过一年。
盛霈侧头,看向那树下小小的一团,晃了晃手里的瓶子:“定期有船送物资来,这倒是稀奇,没被困在这儿,也不像打算在这儿长住,这屋子修得可不算好。这是想不开,还是出来散心来了?或是在岛上找东西。”
山岚认真想了想,问:“他可能被关在这里了。”
盛霈一挑眉:“这个可能性倒是比我想的那些更大,把人丢在这儿,又不让人活不下去,什么恩怨这么和人过不去?不猜了,先收拾你。”
他起身往屋后走,找了一圈,勉强找了三块木板,往木屋后一搭,再去井边打水,打上来的水还算清澈,用手掬了一把,唇凑近,喝了一口,道:“确实是南沙,南沙的水比西沙的好喝,西沙的水太涩。”
“招儿,去那儿洗。”盛霈说着,生出点儿想法来,“桶都借了,洗发水和沐浴露也借点儿,到时候还人家。”
“来了。”
她轻声应。
这样简陋的环境,盛霈也没见山岚脸上露出不情愿来,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走过来,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木屋后是一片阴影。
盛霈倚在墙侧,视线往左,右耳发热,耳侧是细小的水流声,淅淅沥沥的,她就站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男士洗发液的香味渐渐散开,他莫名有点儿不爽。
这是别人的味道。
她身上的味道会和其他男人一样。
这个认知又让盛霈开始烦,正烦着,他忽然发现今天早上的山岚比平时安静很多,虽然她不爱说话,但这两天比前些天爱说,喜欢问一些古怪的问题,什么都想知道。
“招儿?”
他下意识喊。
薄薄的木板一侧,水声未停,那如雾如烟的声音飘出来,像海上的大雾弥漫,将他困在其中。
她轻声应:“嗯?”
盛霈想问什么,又无从问起。
半晌,他低声说:“因为回去的事儿着急?”
山岚闭着眼,轻舒了一口气,安静许久,温声回答他:“是,也不是。你答应过我,会按时送我回去,我相信你。”
盛霈:“那你在想什么?今天早上。”
“我任性做了一些错事。”山岚停下动作,隔着木板看向左侧,盛霈就站在她身边,她轻声说,“一些让我高兴的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