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晚,比谁都清醒、认真的她,居然迈出步子向他靠近。因为他是盛霈,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让他成为了盛霈。
盛霈陡然清醒过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是离开这里。
其余任何事,任何事,以后再说。
她说过,他们会再见的。
盛霈倏地向上游去,破水而出,一甩头,还没站稳,忽而瞥见一抹身影,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就盯着他瞧。
盛霈一滞,这下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他问:“怎么了?”
火把立在石头边,浅浅地照亮一隅,水面洒下点点昏黄的光亮,男人肌理分明的小腹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山岚静静瞧了一会儿,说:“来捡石头。”
盛霈眉心微跳,她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才跟她说的话又忘了,他一顿,就这么走出海面,赤着身体上岸。
“哗啦”一声响。
他的步伐带起水花。
山岚趁着这点儿光,打量了盛霈的身体,半晌,她诚恳说:“盛霈,你的身体很漂亮,在我看到过的身体里,可以排前三。”
盛霈轻舒一口气,心说不和公主计较。
他耐着性子问:“你们山里那些打铁的师傅干活都不穿衣服?”
山岚摇头:“铁房里温度很高,热得厉害了才会脱,但我在的地方,没人敢脱衣服,是我偶尔撞见的。”
盛霈挑了快石头吹风,问:“谁排第一?”
山岚蹲下身,开始认真挑石头,挑选大小适中,重量足够又足够锋利的,一边选一边回答盛霈:“应该是你。”
盛霈挑眉:“为什么?”
山岚掂着掌心这块石头的重量,慢吞吞地应:“别人的我没看仔细。”
“......”
一晚上,三次了。
盛霈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男人,他做了个深呼吸,回头就挑了块最高的石头,“噗通”一声,一头扎下了海。
山岚困惑地看向漾着水花的海面。
他又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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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再回到草木棚处,已是半小时后。
盛霈在软沙上铺了干净的席草,厚厚一层,每一处都按平整,做完这些,去外面给火堆加了几块厚木板。
“你去躺下试试,哪儿不舒服就说。”
盛霈指了指那留了个小门的草木棚。
山岚矮身一钻,里头又窄又黑,只有最上面映了一点儿外面的火光,顶上铺的很严实,底下很软,像在海绵上爬,她找了个位置躺下,闭上眼感受片刻,喊:“盛霈,这里很舒服,适合睡觉。”
盛霈垂眼看着燃烧的火堆。
忽然笑了一下。
说她是公主,可哪有公主流落到这荒岛连叫唤都一声都不会,还说草上睡得舒服,适合睡觉,分明是个呆子。
和呆子生什么气。
盛霈觉得自己也变成了呆子。
“盛霈,进来休息。”
不一会儿,她又用云朵似柔软的嗓音喊他,
盛霈应了一声,起身仔细扫了一眼周围,拿着小刀进了草木鹏,一进去就见角落那道身影,她躺得平平整整,两手置于小腹,瞧着还挺安逸。
“招儿,刀还你,放好了。”
盛霈微微加重了声音。
山岚轻轻地“嗯”了声,说:“明早我要用,你放在一边就好。你别坐着,坐着不舒服,躺下来。”
盛霈人高马大的,要说躺,还真躺不下。
他算着距离在山岚身侧躺下,曲着腿,双手交叠垫着后脑勺,耳侧除了海风和海浪声,便只剩她的呼吸。
世界又安静下来。
盛霈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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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海平面出现第一缕曙光时,到了海鸟劳作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