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是人类。”

这是陈述句。

青酒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面色与唇色都苍白，纤细的睫毛轻轻颤抖，漂亮精致的杏眸满是慌张，仿佛走到了绝路的小兽，喃喃着：“你没有证据。”

那老师皱了皱眉，将一则视频在她面前播放。

青酒看到了，这是她不久前和加百列的对话，有人将他们的对话拍下来，发到了星网上，举报了她。

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在这里，翻车……

她小心翼翼隐藏了那么久，甚至不惜将塞索召出来，要杀死那只发现她身份的人鱼。

她看到了评论，见到了兽世网民对人类的厌恶，也看到了他们对星际恶兽的喊打喊杀。

她的眼眶中滚落了一滴泪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大声朝停在水面的红眼恶兽喊：“快跑！塞索，快跑！他们要杀你！快跑啊！”

那个老师伸手想要捂住她的嘴。

他们是接到逮捕令立即过来的，以这座星球上的武力，远远不足以逮捕星际恶兽，他们不想要激怒那只恶兽。

可是青酒完全不知道，她是真的以为他们要来杀了塞索。

那些网民对星际恶兽的痛骂刺入了她的眼睛，她眼中的泪水不断滚落下来，她恐惧自己将来的命运，也恐惧这只一直陪伴她的塞索的命运。

是她给了他名字，现在却也要连累他丢了命吗？

塞索丢下奄奄一息的鲛人，振翅向她飞来。

青酒调动了全身的力量，将为数不多的异能爆发，周围未设防的老师们被她推开一瞬，她跑向塞索。

“塞索，快跑！快跑啊！”

孱弱的人类少女泣不成声，身后担心激怒恶兽的老师并未上前。

塞索茫然地飞落在她身边，轻轻用兽吻蹭去她脸颊的泪水，从前他最喜欢收集小酒的泪水，她在情动的时候的泪水是滚烫的，甜甜的，而现在的泪水，却令他浑身都冰冷。

“不要，哭。”塞索轻轻顶着她的脸颊，“塞索，不走。”

青酒根本不敢废话，她快速道：“塞索，如果你听话的话，现在就跑，跑得越远越好。”

她知道塞索是个笨笨的星际恶兽，她顾不得擦眼泪，盯着它那双灼灼的红眼睛，道：“塞索，我给你一个任务，你去为我寻找一个星球，那是我的家乡，那颗星球的大半都是海洋，长着许多树木与高楼，有千千万万人类生活。你去寻找它，如果你能找到它，你找到它那天……”

“我答应成为你的伴侣，伴侣就是永永远远不会分开的意思。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塞索想要什么礼物，小酒都给你。”

她说得很快，塞索仔细听着，他听她说话一直很认真。

塞索一直很听话，可他现在摇摇头：“不要，离开你。”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他快跑。他一直很想和小酒永远在一起，可只要他不离开小酒，就可以和小酒永远在一起了啊。

青酒咬咬牙，将他一把推开，“如果你不听话，我会很快死掉，不要你了。你知道什么是死亡对吗？”

塞索想到了自己曾见到的那些荒芜的星球，埋入土中再没有醒过来的人类与兽人。

他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不可以，不要死，不……”

青酒咬破自己手指，将溢出的鲜血，涂在了这只丑陋的恶兽头顶尖尖的角上，将那尖角染红。

“我们家乡有个传说，只要涂上我的血，以后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找到你。塞索，现在离开我，去完成给你的任务。”

“塞索，不要怕，我会找到你的。”

她想，自己应该不会活下来了。

她早就想过这种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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