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艺术馆,青酒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
她一开始想着傅静也的家她一定会去。她迫切想要找到自己的定位,独在异乡的人族,十分渴望找到自己的同伴。
但接着,她又想到,那位傅静也的长辈,是怎样的人?
他是怎么知道那些人类知识的?
他也是人类吗?还是说,和傅静也一样,他也只是被人教授而已?
如果他是人类,他如今过着怎样的生活,他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如何隐藏自己,如何处理自己与兽人的关系的?
最后一点。
对青酒来说,这个傅家长辈,会对她有威胁吗?
这个通晓人类知识的长辈,对人类是什么态度呢?
他值得青酒去冒险相见吗?未知意味着危险,那像是一片充满危机的黑暗森林,青酒则是在林外蹒跚孤独的小鹿,渴望进入,却又害怕伤害。
青酒垂下头,她今天还是过于冲动了。
傅静也不是她找的人,她的举动已经打草惊蛇了。
虽然她拜托傅静也不要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告诉别人,包括他家长辈,但是青酒无法信任一个不熟悉的兽人。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人类身份,可能就因为她今天急迫认亲的举动,将要暴露在有心人的视野下。
想到这点,青酒忍不住瑟瑟发抖。
对于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兽人来说,她只是一个孱弱的,被敌视的人类,藏在阴沟里的老鼠。
老鼠不小心走上了地面,便开始忧心被人捕杀。
她吞下一口饭,哭过的鼻头红红的,眼眶里泪水打转。
她怕死,也怕自己再也回不了家,孤独感由始至终地缠绕着她。
所罗门烦躁地要将自己头发都撸掉了,他砰砰捶着桌子,十分不耐烦,“你他妈哼唧什么呢,我都把傅静也打了两顿了,你还要怎么样啊?”
所罗门咬着牙。
小青酒和傅静也聊了一通他听不懂的话之后,就开始哭。
所罗门试图安慰她,怎么安慰都没用。
直到所罗门在艺术馆开始跟傅静也干架,她才停止哭泣,忙着拉架。
艺术馆内打了一次,两只兽被管理员赶出来之后,所罗门见青酒还是垂头丧气,就又动手打了傅静也一顿。
所罗门就纳了闷了,这室友怎么就哄不好了。
青酒抬起脸,大颗大颗的泪珠,从黑润的眼眸里滚出,从细嫩泛红的脸颊上滑落,砸在她的餐盘里。
她的鼻头通红,眼睫毛湿漉漉的,额发而有些汗湿,可怜得像是遭到蹂躏的幼崽。
“所罗门。”青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她一半是害怕,另一半不知是什么情绪,控制不住地掉眼泪,忍都忍不住,她知道所罗门想要哄她,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
他越哄她,她越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