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着那缺了一口的圆满,酬梦凑过去,对准他的虎口下蛮力咬了一口,裴淮疼得受不住,手中的饭团掉在了案上。她松了口,两条红线在空中断裂,弹回她的唇上,却留了一圈血印子绕在他的拇指尾端。
裴淮的左手已经痛得发木了,伤口还在汩汩渗血,他笑了笑,“怕是要留疤。”
“你到底还要干什么?”她演不下去了,酬梦看不懂他的套路——他是要利用自己的感情谋划什么,还是单纯的玩弄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等着他摊牌,可是眼前的人根本不接招。她也要他痛一场,她不信他真的麻木至此。
裴淮怅然道:“我不知道。”
“我长大了,你明白么!我不再信任你了!”
“应该的。”
“你还想怎么害我?”所有人都不认同她的感情,就因为对方是他,酬梦不理解自己竟会糟糕至此:明知他危险,还往禁区跳。他的沉默让她着急又厌烦,她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生吞了,“你说话!”
他不知到底该如何解释,他看着酬梦微红的眼角,却只简单答了句:“对不起。”
她赌气似的又抓了一把桑葚塞进嘴里,又酸又苦的玩意儿,他还特地拿出来招待她,汁水弄脏了她的衣襟,那一片像干了的血,酬梦搓了搓,解了系带,问:“你这儿有别的袍子么?我这样没法见人了。”
裴淮领她去了二楼,酬梦没想到这里还摆了床,“你怎么住在这里?”
“不知道,或许是家里太冷清了。”他取了帕子往手上胡乱一缠,背过身开了柜子给她找衣服,酬梦脱了衣服后,只穿着中衣往他的床上躺了下去,枕边还留着一根他的头发,酬梦举起来瞧了瞧,仍是黑发,却先一步落了。
他把她拉了起来,酬梦顺势张开双臂要他服务,裴淮无奈抖开了袍子,仍是月白的菱花袍,前襟绣了棵翠竹,他帮她套好袖子,随意问道:“腰上缠的是什么?”
酬梦微微扯开中衣,给他看腰上的裹布,胸口半坦着,都怪白崂作怪,她点子暗红的印记从没下去过,她指了指腰,瞥了他一眼,“这儿太细了,容易被人看穿。”
裴淮不留痕迹地挪开眼,“这身儿是新做的,我还没穿过。”
他帮她系好衣领,她垂臂站着,手却都藏在袖子里,裴淮道:“好像不太合身。”她的头发落了一缕垂在后颈,裴淮帮她捋了进去,手指蹭过她的头皮,酬梦微微偏过头,指甲抠紧了手心。
“挺好的。”
他帮她把袖子整了整,酬梦指尖勾过他的小指,问道:“你的手,不要紧么?”
她呼出的热气扫过他的喉结,裴淮咽了咽口水,那地儿上下滚动,酬梦只想再往上补一口,她越凑越近,裴淮不敢躲,也不敢动,手上的痛没能帮他清醒,暖风摇动窗扉,这是春的呐喊,他们却静悄悄的,酬梦的唇几乎要贴了上去,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贾青叫了他两声,酬梦转过身,继续扎她的玉带,裴淮看了她一眼,刚才的暧昧顷刻散了,不过又是一场无果而终的等待,裴淮道:“我先走了。”
酬梦点了点头,没再吭声,她的世界混沌一片,玉带怎么也弄不好,手上汗黏黏的,一抓一滑。
裴淮下了楼,跟贾青交代了两句,又折返回来,看她仍没有进展,伸手帮她系上了,她的腰上缠着厚厚的一圈白绫布,两个人都感受不出什么,这会儿却比刚才坦然许多。
“紧么?”
她摇摇头,“多谢,你走罢。”
他的食指仍卡在她的腰间,闻言拔了出来,酬梦随之松了口气,直到听到他关门的声音,她才彻底回过神来。比起自己,更让她意外的是裴淮。
酬梦匆匆逃离了战场,虽然什么也没发生,可是他们彼此却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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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李贺《美人梳头歌》
...老裴很骚的,栩栩也不差哈哈哈
农历二月底大概吃不到桑葚,但意在“催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