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梦笑得站不住,却要倚着易宵,白崂伸手扯了她一把,酬梦道:“易宵啊易宵,你干脆把这活宝送给我得了!反正他这相思病显然已经病入膏肓,脑子都病傻了。”
又对九皋道:“这位是白崂哥哥,况且佛祖菩萨多如恒河沙,我可不知哪一位能把这位杀神变成小鱼姐姐。”
酬梦眼风扫了一眼白崂,他回瞪了她一眼,她转过头,跟易宵继续开玩笑,九皋这才意识到酬梦是耍他玩的,一路上闷闷的不说话。
酬梦这些日子有易宵陪着,几乎日日都去上学。国子监众人皆称这是奇迹,更是对易宵刮目相看,仿佛易宵走哪哪里就佛光普照似的。
她跟裴淮也遇到过几次,酬梦打定主意要放下他,身边时时都有人陪着,也不用再说什么话。她对此信心十足,所以无论是看书还是作文,都要十二分投入。
还没到时辰,国子监前面已围了不少举子。酬梦只顾着跟易宵说话,却不想狄修却从人群中挤到她身边来,他连喊了几声表弟,酬梦下意识回头,一见是他,只恨自己没白崂那身功夫,只能硬着头皮应了声,随后便拉着易宵赶紧逃了。
狄修看得出她的鄙夷,转身啐了一口唾沫,“早晚你得跪着还给我。”
易宵从没听说酬梦还有亲戚,便好奇道:“那位是你的表兄?”
酬梦道:“什么表兄,不过是一个投机钻营的登徒子,早撕破脸了,还能演得这么亲热。”
白崂把书箱交给酬梦,“我去别处等你下学。”
白崂最不耐烦读书,更瞧不起他们这群读书人,酬梦点头让他去了,九皋却看傻了,眼瞅着白崂点了点脚就从房顶上消失了,“世子,你这位白崂哥哥的功夫可比闻远厉害多了。”
酬梦笑道:“他就是脚快,拳头上可硬不过闻远。”
易宵抬头望了望天,却又默默垂了头。
二人进班前却正好遇上崔婉跟赵鸢挽着手过来,她们因看不惯酬梦举止轻浮,平日里跟酬梦并无来往。酬梦站定请她二人先过,崔婉却极罕见地行了一礼,酬梦受宠若惊,对易宵道:“看来容递好事将近,我可又积了功德一件。”
易宵点了点头,余光却看见赵鸢回眸对他娇笑,于是偏过身往酬梦身后靠了靠。
“酬梦,晚上治茗请客,你可千万要来。”酬梦循声回头,见是卢少湖。他与文治茗都是酬梦的酒搭子,年后因碍着易宵在,叁人也有段时日没约了。
易宵行了礼便自去班里坐下了,今日各处酒肆一定会挤满或得意或失意的举子,酬梦实在无意去凑热闹,便笑道:“今儿这日子,礼部尚书之子还要跟探花郎争春么?”
少湖揽过她的肩,低声道:“治茗就说你难请,还好把席面设在荷风娘子的楼上了,他这回下了血本,你舍得不去?咱们几个哥哥可总是念叨着你,难不成真被易宵降住了,浪子回头,今后一心只读圣贤书了么?”
少湖生得面圆耳大,魁壮威猛,一条胳膊都比旁人沉些,酬梦双手把他胳膊抬起,道:“易宵要真有这本事,文尚书早把他请回家给治茗念经了——你既说是荷风,那我漂洋过海也得赴约。”
少湖一兴奋,手下没轻重,一掌拍得酬梦一个趔趄,他忙扶好酬梦,又道:“你这小身板我看你就得随我们在军营里历练历练——那就这么定了,你要是舍不得易宵,就带着他一同去也行,只要那位雅客不嫌我们的局俗,我们都是欢迎的。”
酬梦送走了他,跟易宵说了晚上的约会,易宵果然推辞不去,酬梦本就有意把荷风介绍与他认识,万万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把荷风描述得如天仙下凡似的,又说什么“媚眼流波,香腮皓雪,纤腰拂风,红潮微漾。”她平日最常取笑男人诗文里的这些糟词,今儿却用了一遍。
棠期在一旁听着直瞪眼,团了几个纸团砸她,酬梦只随她砸,又道:“我初次见她时就想到了你,你二人一定志趣相投,说不定还能成就一段佳话。”
易宵无奈道:“我可没那心思,不过也难辞你的盛情,我去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