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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折

羡鱼朝他行了个福,又对酬梦道:“院外围了那么些人,我以为是世子怎么了,还吓得我跌了一跤,怎么躺着的成了这位郎君?”

酬梦气得跺脚,“都怪白崂——算了,怪我。”羡鱼瞧她一脸狼狈,冠也歪了,用帕子给她擦了擦脸,酬梦说自己无碍,赶她去催郎中了。

她身上灰扑扑的,手心被墙擦烂了,只能用手背轻敲了一下易宵,“你也是,我从小到大摔惯了的,就算摔坏了养两天也就好了,你这个瓷瓶一样的人还来管我,身边怎也没带个人?”

易宵微微侧了头,眉头紧蹙,“昨日才到,我让他们留在家里拾了,我这做兄长的往日总要你来搭救,好歹也要还你一次,只是那院墙那么高,你下次可别冲动了,手可还痛么?”

酬梦吹了吹皮肉中夹的灰尘石子,易宵忍着疼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擦手,酬梦回扫了一眼他那带着自责的脸色,笑道:“这下可好,淮南节度使家的郎君在平正侯府断了胳膊,这要传出去,我这一年都甭想逃学了,明儿就在家等着张司业上门劝学罢。”

易宵甚少玩笑,听不出酬梦这是在自嘲,这会儿又较起真来,“就说是我自己跌的,况且我在家是个最无足轻重的,不然也不会单把我送来为质,他们不会在乎的。”

酬梦忙用帕子堵了他的嘴,“疼傻了么!”

正好郎中在门后求见,酬梦唤他进来,给易宵接了骨,写了两张活血化瘀的方子,留了些外服与熏洗的药包,又道易宵这是肝肾亏虚,伤好得会比常人慢些,更需仔细调养,并辅以针灸为好。

易宵把身上覆着的红毡往上提了提,酬梦以为他冷,一摸他的脸却觉烫手,他不过是因郎中把他的病症公之于众而羞的,酬梦却以为他受了惊,发了热,又让郎中细细诊了一遍才安心。

郎中又把酬梦手上的伤口清理包扎好,酬梦对易宵道:“你这几日就在我这儿住下罢,天晚了,再着了风就坏了,我让人去把闻远和九皋接来。”

易宵并未推辞,道了谢闭目养神。羡鱼安排人去煎药、接人、打扫厢房,又催着酬梦梳洗更衣。隔着屏风,羡鱼道:“侯爷那得了消息,找白崂又不见他人影,他老人家正在气头上,您拾完赶紧去问安。”

酬梦举着一只胳膊,想叫羡鱼进来帮忙,又因易宵在不好直接开口,羡鱼知道她的顾虑,探头瞧易宵正阖着眼,便侧身进了屏风后面。

酬梦忙得手脚打架,见她进来,忙作揖求她帮忙,进了浴桶,发起牢骚来:“白崂不知怎么了,把我扔院墙上就不见人影儿了。刚我摇铃请他,他还给我好一通脸色看!”

羡鱼心道:那个醋坛子生起气来砸了那药罐子也是有的,脸色又算什么?面上只笑了笑,继续帮酬梦擦背,“兴许有什么事儿绊住脚了,总之您把侯爷那应付过去,省得他挨打,您又心疼。”

酬梦不忿,“你瞧我这手,还有易宵的胳膊,我心疼他个鬼!”

羡鱼被她溅了一身水,拿指尖推了她的额头一把,提醒道:“外人还在呢!”

易宵听着帘子里面的动静,也扬了嘴角。酬梦的屋子陈设简单,只中间摆着的一个九层错金博山香炉,造价非凡。香烟袅袅,晕散在屋子内,那沉香的味道被这屋子浸暖了,直暖进人的心里。

那厢酬梦拾妥当了,临走前还嘱咐羡鱼道:“你一会儿把醉月它们送到阿翁院里,别让他们再撞了易宵,还有见着白崂别让他又撞进去,少给我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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