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上古战场的血和世人的恶意滋养而绽放的桃花夭，天生就是恶吗？你与它已经见过了，你如何看待它？”

“你自己呢？怎么看待桃花夭？”林倦不答反问。

“在我看来，它是恶。它早已彻底浸染了杀戮和恶意的血水，所以生来便是妖邪，正如执花尊者预言的那样……”

说着这话的方时景从藤椅上起身，走到了窗旁，推开了木屋的窗子。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小雨，初升的月色被雨雾遮掩，化作了模糊朦胧的冷光。

方时景那一身淡色的门派服被雨水浸湿，迅速化作了暗沉的深色，唯独雪色的长发在黑夜之中也依旧十分显眼。

“你看我的模样，我的发丝就是我被侵染的证明。”他回过头来，一双眸子刹那间冷如寒霜，将困意满满的林倦都看得清醒了一分。

“少年白头嘛，那是用脑过度的证明，肯定是操心得事太多，做人太努力了。”林倦虽然被他突然变幻的神色激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怕麻烦的性格，让她迅速选择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不是我思虑过度……”

“你要是实在很在意头发白，那就去染发啊！黑的，绿的，紫的，蓝的，发色任你选。你发质这么好，一定染什么颜色都好看。”不等方时景说完，林倦就飞快地打断道。

她一点都不想听啊，关于方时景沉重的往事之类的。

“林倦，你知道我不是因为外表好不好看……”

“你说得对，你脸好看，头发怎么样都行！唉，这棉花塞得有点紧，我听不清你声音了。就这样了，那不聊了，我睡了哈！”

她真的不想听！她只想睡觉！

林倦飞快地往自己的床上移动过去，正打算当着方时景的面直接躺下，那边方时景手里“滋滋”作响，接触到飘进来的雨丝，连同小木屋里好些摆件都闪起了银光。

“林倦，好好聊聊啊，夜晚还很长呢，不用急着睡觉。”方时景手里的雷电银光映着他那张突然笑起来的脸，简直就是恐怖片。

“小方，我听……你说什么我都听，你坐下静一静……”林倦痛苦地离开了自己的床榻，搬了藤椅坐到了方时景的面前。

“我的头发说来话长。”方时景收了雷电，在林倦给他搬过来的藤椅上坐下，开口道。

“那就长话短说。”林倦飞快地接道。

“滋滋——”方时景的指尖又亮了。

“我就是说顺口了，不是故意的……您继续。”

“我的出生，牺牲了上百人的性命，以此带来远超常人的修炼天赋，以及称得上举世无双的智慧。”方时景道。

“可能还有常人所不能及的自恋？”林倦道。

“对不起，我就是嘴快了！”这回不等方时景威胁，林倦已经自己乖乖地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