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和兆点头,本来也是要说这件事,刚准备开口接话,那边忽然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我吃饱了,还有事。”贺沉风放下筷子起身,漠漠道。
随即又对着彭和兆微微颔首,“彭叔,您慢吃,我先走了。”
“有没有礼貌,怎么教你的!”贺父当场发飙。
“贺伯伯,沉风忙嘛,到年底了,我去送他!”一向有眼力见的hedy立即起身,笑眯眯的打着圆场,挽着贺沉风便往餐厅外走着。
餐桌上,贺父虽然面有缓和,却还是掩不住铁青,彭和兆皱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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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开车回到住宅,将车入库后,他沉默的抽着烟往回走,穿过大厅往里面走时,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贺先生!”
他顿住脚步回头,是他所住这栋楼的管理员,手里捧着个大包裹。
“什么事?”他问。
“这是您的包裹,下午时送来的。”管理员将包裹递过去。
“谢谢。”贺沉风接过,漠漠的道谢,却皱眉看着包裹。
开门进去,坐到沙发上,他将包裹简单的拆开,里面是个纸箱,打开后,他的俊容僵住。
里面大部分都是他的衣服和日用品,被叠放的整整齐齐,摆放的也错落有致。只是,剩下的一小部分,却是……
英俊的眉宇皱着,将放在最角落里的盒子拿出来,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手表和一条项链,都是他送的。
而盒子的一旁,放着一把钥匙,以及一个手机。
贺沉风伸手将手机拿了起来,垂着的四叶草吊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有些刺目。
他记得第一次分开时,她也是将钥匙跟金卡一并还给他,可这手机链她却没有,当时质问时,他笃定她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是踌躇和不舍。
可现在,竟连这手机也一并还给他了吗?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手机里已经传来了线路接通的声音,平缓的“嘟嘟”声,一遍遍的。
过了许久,那边才很低很低的传来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喂……?”
喉结滚动,他攥握着手机,墨眸紧凝着那微晃的手机链,他竟不知要说什么了。
“有什么事吗?”澜溪那边也同样紧着情绪。
座机响起时,她吓了一跳,却也隐隐的预知了什么,因为知道座机号码的,除了谢母和相思,也就只有他了!
“东西,我收到了。”他没有感情起伏的说着。
“嗯。”她闷声的应着。
“送给你的,还回来做什么?”
她顿了下,平静地回答,“……物归原主。”
“下次若不想要的,就直接扔了。”贺沉风墨眸眯了眯,漠漠的说。
“没有下次了。”澜溪却笑了下,轻声的告诉他,也像是告诉自己。
贺沉风沉默了下来,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像是被人抽手打了一耳光。
“很晚了,我要休息了,没有别的事,我要挂了。”见他良久不说话,她主动开口,想要结束这通电话。
“谢澜溪。”他却在她切断的前一秒开口。
她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坐在沙发上的贺沉风直起了腰身,因情绪的翻涌,脖子上的青筋冒起,他紧绷了半响,才发出声音,“如果你开口说你想回到我身边……”
他好不容易再度能开口说出这样的话,却没有机会说完整,因为那边,已经急急切断了线路。
勾了勾唇,他自嘲的笑,眼神却有些茫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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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氏,总裁的办公室。
冬日的阳光本就中午时会充足一些,到了下午时,就基本变得很弱。
男人背对着阳光坐在高背椅上,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都等着他逐一翻阅然后批改,而秘书言谦,正站在办公桌前面,有条不紊的报告着事项。
等都结束后,他点了点头,端过了一旁早就冷却的咖啡。
“贺总,我让纪助理再给您冲一杯热……”
言谦见状,是想要急急开口的,可他却已经将大半杯冷咖啡全部喝入肚腹。
“不用。”将杯子放下,贺沉风淡淡的,一整天没怎么进食,这样凉的一杯咖啡进去,还是不适的皱了皱眉。
“贺总。”捧着文件的言谦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开口叫了他一声。
贺沉风抬头,不紧不慢的看着他。
“今天下午梅隆的程总回纽约,我们是否要派人前去礼貌性送行一下?”言谦问。
他皱了皱眉,恍若未闻一样。
在言谦准备再度开口时,他忽然出声,却是径自的问,“他一个人吗?”
低沉的嗓音有些紧,尾音里甚至又在隐隐期待着什么。
“是两个人。”言谦一怔,如实的回答。
那一瞬,贺沉风眼底好像有什么光亮破灭了。
等了许久,言谦都不见上司开口再说话,不免再度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那贺总,我们是否还……”
“不用。”贺沉风面色一敛,漠漠道,“出去忙你的事情。”
说完后,言谦却没有动,他皱眉,“还有事?”
“英德学校那边,说是谢小姐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
垂下墨眸,半响,他听不出情绪的回,“知道了。”
言谦点头,没敢再多说什么,默默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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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元旦当天,各大商铺都精心装饰一番,处处都是过节的景象。
澜溪拖着两个大行李箱,到了小区外后,很快便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去,朝着火车站出发着。
从家里出来时,到了纽约的李相思打电话到家里的座机,给她抱了平安,也让她回到浦镇后给她打个电话。想到李相思去纽约可以和程少臣为伴,倒是自己,反而得独自启程了。
人很多,她拿着两个大行李箱,几乎是硬挤上去的,她抢到车票的这趟车是慢车,中间遇到两车交汇时,都是要给快车让路的,这让原本四个小时的车程,愣是变成了快五个多小时。
等她到达蒲县之后,都已经下午快四点了,在客运站附近随便找了一家仓买,买了些面包之类的东西暂时充饥下,本来是去排队买客车票的,可排到最后,却连最后一班也没有票了。
好在客运站外一向都有长途车,这会儿也顾不得会不会花多钱了,谈了下价格,吃力的搬着行李箱放好,一顿折腾下,才终于赶往会浦镇的路上。
开在高速公路上,天色已是降了下来,司机放着音乐,打发着时间。
是孙燕姿翻唱的一首歌,她听着,心里细细喃念着那歌词,却忍不住涩了鼻头,红了眼眶。
“哎呀小姐,你怎么哭了?”一旁的司机不经意的扭头时,吓了一跳。
“没,没……”澜溪摇头,声音早已哽咽。
“你看你,快给你纸巾,别哭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的你了呢!”司机抽着纸巾递过去,安抚道,“是不是遇到什么伤心事啦?心放宽点,什么事不都能过去啊!这社会就这样,总有不如意!”
“真的没事,我只是想家了。”擦了擦眼睛,她摇头。
“那放心,我在安全的前提下,争取快点到浦镇!”
“谢谢……”
她这次回家,或者不是陪爸妈儿子过年,更或者是回去养伤,h市,还会不会回来,她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了。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走,音乐声低低的在倾诉:
我不要你的呵护,你的玫瑰
只要你好好久久爱我一遍
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
哪个女人对爱不自私不奢望
我不要你的承诺,不要你的永远
只要你真真切切爱我一遍
就算虚荣也好,贪心也好
最怕你把沉默当做对我的回答
原来你什么都不想要
……
*****************************************。有些旧的住宅楼,白色的路虎缓缓行驶的停在楼下。
从傍晚开始,一直停在那里,车内的仪表盘亮着光,证明里面一直有人。
贺沉风坐在驾驶席的位置上,这期间,楼门洞里来来回回很多人,却没有她,抬头看向某个住户的窗户,也都未曾亮起过。
想必这会儿,她应该早就到纽约了吧,甚至正在开心的享受着美国的新年气氛。和她单恋十二年久的程少臣一起。
放在仪表盘上的手机在不停的震动,上面显示着hedy的名字,他无心去接。
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他将迎视住宅楼窗户的目光撤回,整个俊容也都埋在了上面,背脊弓起,像是一只疲惫的兽。
新年,处处喜气洋洋,他却一点都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