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瀛没有多问。
玉辇旁方阵变换,留出通道,在云清辞似笑非笑的视线里,李瀛继续执着他的手,一路将他送上凤辇。
法驾重启,邱显翻身上马,马镫忽地一滑,下巴差点磕在马鞍上,立刻有人开口:“统领小心。”
邱显黑着脸,二次爬上马背。
陛下到底在搞什么鬼,云家势力再大,也没大到要他一个天子亲自扶着君后上辇吧?
这下可好,云家可又有吹嘘的资本了。
宁柔可真是没用。
法驾先行,太后也阴郁着脸上了马车,她手指几乎要掐入肉中,神色晦暗。
皇帝那个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浩瀚队伍在雪中不紧不慢地前行,云清辞坐在后方凤辇上,目光注视着前方更为宽大的銮驾,若有所思。
百姓伏地围观,议论纷纷,少许言论传入耳中。
“陛下居然亲自去接君后回宫?!莫非此前是有误会?”
“早说了云家的小公子怎么可能张扬跋扈,定是有人恶意散播谣言……”
“法驾接人可是史无前例,云君后果真荣宠无双!”
“早听说君后与陛下乃青梅竹马,二人伉俪情深,传言当初大婚之时天坛夫妻对拜,陛下都刻意等君后直身后才起。”
“哈哈哈哈,那是话本儿里编的,陛下再如何宠爱他也断断不可能当着百官的面儿做下如此有失颜面之事——”
云清辞满心嘲弄。
靖国大婚对拜皆是丈夫先起,代表着妻子日后要事事以丈夫为先,当年李瀛刻意比他晩起几息,云清辞也曾想过那或许是他赋予自己的尊重。
若非满门下狱,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信,李瀛机关算尽,步步为营,那一点一滴的小细节,也不过是漫漫毒药,密密杀机。
今日法驾,说好听点是天子垂青,给予云家无上荣光,往不好听了说,一样可以算作要挟。
但无论是讨好还是要挟,李瀛的目的无非就是留着他,好继续牵制相府。
法驾在正宫停下,但云清辞的銮轿却没停,而是一路载着他到了朝阳宫。
两旁纱幔被人撩开,云清辞刚要走下,就发现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了。
接都接回来了,还在这里惺惺作态,云清辞心头火起。
他看着那只苍如秋竹的手,抿着嘴重重放进去,李瀛又牵着他,一路送入门内,宫中下人伏在地上恭迎他回宫,云清辞目不斜视进到殿内,等柳自如拦下了所有准备打扰的人,这才猛地将手抽回。
他旋身,直接穿着这身端正的银袍,靠在了屋内美人榻上,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熟悉的摆设。
这一身绣金凤凰银袍是为他量身制作,这般懒洋洋一躺,修瘦的腰线在散开的下摆中便一目了然,李瀛看了一瞬,走过来在他身边落座,道:“晚上我来陪你用膳。”
“好啊。”云清辞道:“找个乐师,再传几个舞女,臣陪陛下好好乐乐。”
“你不是不喜欢舞女……”
“谁会不喜欢美人呢?”云清辞偏头,眉眼隐有戏弄之色:“况且,我虽不喜欢女子,可男人还是喜欢的。”
“陛下可要尽心挑选,若宫中没有俊俏的乐师,臣呆的无聊了……”他故意一挑李瀛的下巴:“就还回母家去。”
我让你天天行法驾去接。
作者有话要说:
辞崽:你威胁我!
李皇:绝对没有。
辞崽:反正你就是为了对付我家,其心可诛!
李皇:……。
朕怎么做都是错·jpg
第13章
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发妻去与他人厮混,哪怕他根本不爱这个人,一样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帝王身上更是不可饶恕。
这是赤条条的挑衅。
李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冷了下去。
满月阁内,桌面豁然扫过一道浅绿广袖,物品悉数滚落,瓷杯坠地四分五裂。
宁柔怒不可遏:“他又把他接回来了!!”
“宁妃息怒。”
“我如何能够息怒?!”她气的两颊绯红,发饰乱晃:“云清辞公然带人闯入我宫他不斥责,当着所有人的面行刺他不追究,把他迷晕带回宫里也只是摔伤了额头……”
提到这个,她就气不到一处来:“此处可是巍巍禁城,云清辞跋扈至此,竟只是被他磕破额头!”
“你们不是都说这次云清辞肯定翻不了身了吗?不是都说这一次铁定废后吗?为什么反而被法驾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