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住的人似乎受了惊吓,惊慌失措地转过头来,神情却是大惊失色,还发出了一声尖叫。
曲盛君看清那人的脸后,脸色大变。
先是大吃一惊,然后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来人:“小雅,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这么明显的喜悦出现在曲盛君的脸上,这些年来还是头一回。
自打姚贤雅死后,曲盛君就不知道怎么笑了,发自内心的那种大笑,而不是应付式的礼貌性的微笑。
姚贤雅却毫不领情,只是死命的挣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我不认识你,放开!”
这么激烈的挣扎,和曲盛君预想中的久别重逢不一样。
没有喜极而泣的相拥,没有说不完的离别之情,没有情不自禁的深吻。
有的只是怀里的人儿拼死的挣扎,打从心底里的抗拒,还有她眼底真实的陌生和恐惧。
曲盛君又焦急又心焦,稍微松开姚贤雅,双眸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的脸庞。
视线从她的额头一路缓缓向下仔细打量着,那眉眼,那鼻子,那嘴巴,还有眉间的那一颗红痣!
没有一处不是姚贤雅的样子!
“小雅,你就是小雅,为什么你不认识我??当年要不是发生意外,我们早就结婚了,说不定现在都有了孩子!”
曲盛君的情绪没办法平静下来。
过去的这些年里,他每一天都生活在悲痛之中,只要一个人待着,脑子里总是会不可抑制地跳出一些过去和姚贤雅一起的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他们俩之间发生的事情,记得姚贤雅的每一个表情,她习惯性的小动作。
就连姚贤雅不经意间对他说过的话,曲盛君都当了真,深深地刻在脑海中。
朝思暮想,在梦里都无数次见到的人,这会儿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却口口声声说不认识自己。
最伤人的是姚贤雅的眼神儿,那完全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叫曲盛君如何能受得了??
姚贤雅听了曲盛君的话,依旧是一副游离在状况外的表情。
怔怔地看了曲盛君足足有半分钟,机械化地重复着自己听到的关键字:“结婚?孩子??你说我和你结婚了??”
曲盛君握着姚贤雅的肩膀,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加重。
他真的没办法冷静,自己这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竟然死而复生了,他怎能不激动??
如果不是还保持着一丝仅有的理智,曲盛君真想抱起姚贤雅原地转几个圈,再大声欢呼几下。
任何的语言和文字都无法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曲盛君一字一句地对姚贤雅说:“是的,我们订了婚,很快就要步入礼堂完成婚礼。不过在结婚前发生了意外,所以我们分开了,但是现在老天既然把你送回我的身边,我就不会再让你离开!”
说完,曲盛君再度把姚贤雅拥入怀中,像孩子抱着心爱的玩具,怎么都不肯松手。
失而复得的心情有多复杂,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
那一瞬间,在心里把所有能想到的神明都感谢了一遍,甚至甘愿做出任何的善举,只求这人不要再离开自己的身边。
曲盛君也是这么想的。他想,兴许是这些年来做的善事不少,所以老天爷不忍看他孤独终老,把姚贤雅又送了回来。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虽然和姚贤雅长得一模一样,却是全然的陌生??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我叫小雅?”被搂着的人,闷在曲盛君的胸口发出疑问。
这下曲盛君就彻底不淡定了:“小雅,你……你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你现在住在哪儿?和谁一起?爸爸妈妈呢?”
姚贤雅惶恐地摇着头,目光涣散,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下就蹲到地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没有家,也不认识他们,每天到点儿了就有饭吃……我今天还没吃饭,我好饿……我从那里走了出来,我、我迷路了……”
语无伦次地说着一堆听不太懂的话,姚贤雅的精神状态不太对劲儿。
毫无焦距的目光,还害怕和别人对视,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人。
曲盛君毫无疑问是聪明人,他从姚贤雅的只言片语中找到了重点,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姚贤雅已经失去了记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该到哪儿去,也许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否则,为什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她的半点儿消息??
曲盛君一直都和姚家的父母有联系,但是从未听到他们说起姚贤雅,二老至今都沉浸在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哀痛中。
每次曲盛君去看望他们,或是打电话问候的时候,二老总是若无其事地说他们很好,不用担心,一切都很好。
但是语气和眼神儿是骗不了人的,痛失唯一的爱女,对任何做父母的人来说,都是极其沉重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