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开孙女士语气中的不屑不说,光是她将“乱七八糟”这样的词语用在黎清雅的身上,都让靳宇轩觉得难以忍受。
他紧蹙着那双浓密的剑眉,朗目中泛着寒意:“妈,请你尊重我的朋友,小雅对我很重要。”
在场的还有其他闲杂人等,既然黎清雅暂时不愿意公开他们俩的关系,那靳宇轩就尊重黎清雅的选择。
可这不代表他老妈就能肆意地在言语上膈应黎清雅。
儿子当众给自己难堪,还是为了一个素昧谋面的女人,这口气让孙女士如何能咽得下?
“你如今坐的可不是一般的位置,孰轻孰重难道你不清楚?”孙女士质问靳宇轩。
mǔ_zǐ俩都是一样骄傲的人,也非常的固执,就这样僵持不下,谁都不肯让步。
黎清雅觉得自己的处境异常尴尬,其实她并不想以这么引人注目的方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眼看着靳宇轩mǔ_zǐ俩的战争一触即发,她便悄悄地扯了靳宇轩的衣袖一下,暗示他适可而止。
本来孙女士对她的印象就不咋地,现在旧恨未了,又添新仇,将来的情路就注定更难走了。
这道理靳宇轩自然也懂。
所以黎清雅的小动作之后,他便绽开一抹淡笑:“妈教训的是,是我疏忽了。”
转身和各位董事打招呼时,靳宇轩又恢复他工作时的状态。
成熟,优雅,风度翩翩,不管谈论什么样的话题他都能游刃有余。而当其中一位董事跟靳宇轩说起自己近来的身体状况时,靳宇轩的鹰眸中散发出来的神采是那么的夺目。
医术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东西,而飞扬集团不过是他不得不负起的责任,推不掉,逃不开。
“坐吧!”孙女士用眼神瞥了自己身旁的座位,对黎清雅说。
黎清雅有点儿受宠若惊。
她以为经过刚才的事儿之后,孙女士巴不得将她赶走才是,至少不会这么和颜悦色的对她。
可黎清雅哪里知道,孙女士心里的震撼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就在黎清雅扯靳宇轩衣服的时候,孙女士也看到了,她不是不明白恋人之间这些小动作,让她诧异的是,儿子竟然就因为这个动作完全改变了态度。
虽说靳宇轩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是个知书达理的孩子,对长辈也很孝顺,但他也有缺点,那就是倔强。
一旦他认为是正确的事儿,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没办法动摇他的决定。
所以从小到大,靳宇轩想上哪所学校,想学什么专业,从来都轮不到家里的长辈替他安排。
如果他有那么“听话”就好了,那孙女士此前替他安排了那么多次相亲就不会被变相拒绝。
如今看到黎清雅轻而易举就左右了儿子的心情,孙女士又怎能不激动??
除去初次见面的小插曲,她对黎清雅就只剩下满满的好奇。
黎清雅忐忑地坐下后,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郑重地道歉:“上次实在很抱歉!我一直……都很想帮您把那件衣服送去干洗……希望没有给您带来困扰才好。”
她的语气很诚恳,丝毫不像是随便在找话题聊天。
况且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笨的人,发生那样的不愉快,人家都恨不得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又怎么会像她这么傻,哪壶不开提哪壶?
孙女士微微一怔,随即耸耸肩:“那件事儿我已经忘了。”
就算没忘,她也必须在外人面前保持良好的仪态,这是她的原则,况且他们家领导那样的身份,她也丢不起人。
黎清雅察觉到孙女士的疏离,她也没打算主动去讨好这位上流社会的贵妇。
即使她是靳宇轩的母亲。
看到黎清雅旁若无人地开始盛汤,放了一碗在旁边的座位上,又盛了一碗放在自己面前,自顾自地喝着,孙女士就纳闷儿了。
这样的场合,多少女人都巴望着能坐到他们这一桌来,无非就是为了认识这些权贵。
哪怕有那个殊荣同座,处心积虑的也是想混个脸熟如果侥幸再搭上了某一条线,那往后不管做什么都能省下不少工夫。
可黎清雅这女人够奇怪的。
她既没有跟谁主动搭讪,也没有像那些名媛闺秀那般故作仪态,只是干坐着却不吃不喝。
黎清雅压根儿就没把这些在集团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放在眼里,反正她是一点儿别的想法都没有的,只专心和食物打交道。
放着一大桌这么好的饭菜不吃,聊什么天啊?简直是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
孙女士看黎清雅自得其乐地吃了好一会儿,这才忍不住问:“你觉得我儿子看上你的原因是什么?”
冷不丁被问到这么严肃的问题,黎清雅差点儿被噎到。
她认真地想了半晌,才说:“够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