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众人哗然!李家的公子小姐也是一阵窃窃私语。之前他们或许没看清夏亦瑶到底是不是摔倒,却看清了两个人摔出去的角度。那情形,若不是肖乾及时相救,夏如茵定是要受重伤。这事总不可能是夏如茵舍命陷害夏亦瑶。加之夏如茵生得那副好模样,本来便是更让人信服的,而夏亦瑶早有前科……
一时间,众人都将鄙夷谴责的目光投向夏亦瑶。夏亦瑶百口莫辩:“她、她是诬陷我……”
李瑾蓉脸色也变了几变,反手便是一耳光,重重扇在夏亦瑶脸上!夏亦瑶被打得人都懵了,张了张嘴,便感觉有什么流到了嘴里。她抬手一摸,看到了一手血!夏亦瑶只觉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竟是就这么晕了过去!
夏府的嬷嬷丫鬟连忙冲上去扶起夏亦瑶,有机灵的嬷嬷哭着替夏亦瑶求情:“夫人!夫人,小姐都晕了啊!”
周氏也上来劝解,李瑾蓉这才让人将夏亦瑶带下去看大夫。她看起来有些疲惫,却是温和朝肖乾一笑:“九爷,见笑了。可否让我和茵茵单独说几句话?”
肖乾不答话,只是看向夏如茵。事情闹到这么大,也是夏如茵没想到的。她沉默着点了点头,肖乾便安抚拍了拍她的肩,走远了些。
夏如茵与李瑾蓉面对面而立。夏如茵曾经喜欢与李瑾蓉相处,她喜欢她的温柔慈爱,那是她自小欠缺的,渴望的,母亲的模样。可现下再对着李瑾蓉,她却总感觉像隔了些什么。
兰青爹爹那事,国公府那边虽然没了下文,但夏如茵心中还是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李氏曾经那些“为她好”的教导——让她乖巧懂事,不要在意自己的心情感受,不要提要求,不要争不要吵——那些拼命灌输给她压制她的禁锢,在与太子殿下还有九哥相处的日日夜夜中,渐渐松动,几欲破碎。夏如茵开始以全新的角度,审慎看待这位抚养她长大的夫人。
可李瑾蓉开口了,却是长长叹了一声,以手掩面:“茵茵,大娘对不起你。”
夏如茵一怔。她打量李瑾蓉,询问道:“大娘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李瑾蓉神色疲惫:“阿瑶又欺负你了。这些年,她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是我没管束好她。”
这倒是让夏如茵意外了。她以为李瑾蓉单独找她谈话,是又要叹着气批评她不该了,却不料她反而向她道歉了。夏如茵措辞道:“夫人,你……你不怪我吗?”
李瑾蓉笑了:“傻孩子,大娘怎会怪你。”她面上浮起悲戚:“阿瑶若是有你一半懂事听话,我都知足了。”
夏如茵觉得她应该感动,可许是隔阂已经生出,她忽然有些无法再全情投入。夏如茵立在那,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李瑾蓉便拉了她的手:“不提那些了。茵茵,大娘此次找你,是听到了些传言。他们都说太子殿下纳了你,这是真的吗?”她拍拍夏如茵的手:“如果是真的,那大娘便让你爹爹去找太子说一说。咱们夏府的姑娘,即便他是太子,也总该给个名分啊。”
这事夏如茵倒是问过太子意见,此时便按照约定好的说法答话:“那都是传言,殿下并没有纳我。”
李瑾蓉颔首:“我猜也是。”她看着不远处的肖乾:“毕竟,与其跟太子,还不如跟个真心对你的人啊。”
李瑾蓉说了这些话,便离开去看夏亦瑶了。闹了这一出,夏府和李府的人上香都拖到了下午。夏亦瑶没再出来,听说是摔伤了走不动路。小辈们跟着李瑾蓉和周氏上了香,先退出了殿,在外等着。
夏如茵与肖乾有一搭没一搭说这话,却见李和循走了过来。夏如茵看到他就觉得不妙,真想假装没看到,可李和循偏偏要在她面前站定:“茵茵,借一步说话可好?”
肖乾冷冷看他。夏如茵低着头,不想回答。李和循皱眉与肖乾对望:“兄台也未免太尽忠职守了。一家人上香,我来问我表妹几个问题,难道都不行吗?”
肖乾便皮笑肉不笑一扯嘴角:“茵茵,怎么不喊人啊?”
他的手搭上夏如茵的肩,暗示捏了捏。夏如茵便是一个哆嗦:“李修撰,李大学士家的四公子,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是一样。”
李和循:“……”
肖乾哈哈大笑!他拍了拍夏如茵的肩:“李大学士家的四公子约莫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不能被我听见呢。行,我不听便是。”
他踱步走远了些,李和循忍耐片刻,还是开了口:“茵茵,那日在太子府,我实在是心中震惊,才会匆匆离开。可回府后,我仔细思考过,还是放不下你。若是殿下真心待你便也罢,可他都没给你名分,现下还接了那许多美人入府。”
他的声音温润:“不是表哥说话不好听,可我这些年看多了这种事,一些男人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你还年轻,他便如此怠慢你,往后岂不是更要冷落你?待你朱颜老去,身旁又没有一儿半女,空房孤枕无人照料,岂不是更凄惨?”
他的神色愈发温和,是夏如茵见惯的如玉君子模样:“表哥想到这个,便觉心中伤痛。我和你相识一场,却是真心诚意喜欢你的。我不介意你与殿下发生过什么,愿意再去向殿下讨要你。殿下如今有了新人,想来不会再拘着你。只要你我诚心相求,他定会松口。殿下不能给你名分,我却是愿意给你名分的。母亲现下正在帮我与刘家小姐议亲,待我娶了她,便迎你入府,争取让你做个平妻……”
肖乾说不听,其实就站在能听清的地方,将那字字句句听了个真切。李和循提起让夏如茵做个平妻,还觉得这是对她的恩赐,拿这出来引诱夏如茵,肖乾脸色便沉了下去。他再不想忍耐转身,却不料,夏如茵先他一步开了口:“表哥,你不必说了。我宁愿无名无分跟着殿下,也不愿做你的平妻。”
她一副诚恳真切、就事论事的模样,就怕李和循再来纠缠,补充道:“别说平妻,做你嫡妻我都不愿意。殿下真的比你好太多太多了,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只要能跟着他就知足了。”
肖乾胸中那口恶气,一瞬烟消云散!听到没有!两个太多!三个特别!他家茵茵,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
肖乾心情飞扬,大步上前,揉乱了夏如茵的发。又亲昵搂住她的肩:“茵茵,你看你,瞎说什么大实话。”
李和循来找夏如茵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以为自己退让这许多,都不计较她的过往了,夏如茵定会欢喜感激同意,却不料竟然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李和循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却也只能憋出句:“茵茵,你太天真了……你会后悔的!”便拂袖转身离开!
肖乾阴冷望着李和循的背影,片刻收回了目光。他再低头看向怀中的夏如茵,便见女子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谢天谢地他终于走了”。肖乾只觉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便又心痒难耐了:“茵茵,你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殿下。”他压着声音笑:“那九哥呢?有几个特别啊?”
夏如茵被他接二连三逗弄,都要麻木了。她瞪着肖乾,用力推开他:“一个特别都没有!连喜欢都没有!我干吗要喜欢一个棒槌!”
肖乾便又开心大笑:“哈哈哈哈,对对对,九哥是棒槌,茵茵只喜欢殿下!”
李瑾蓉和周氏上香出来,已是傍晚。众人吃了斋饭,各自回房歇息,约定戌时末再来院中赏月。
女眷和男人们分住在后院的左右侧,寺庙厢房充裕,每位公子小姐都分到了一间房。肖乾进了房间,不过多久,窗户一动,暗五背着一直没露面的赵老大夫,跳窗进了房。
赵老大夫这把年纪,还是第一次走这梁上君子的路。他呵呵笑着,先为肖乾把了脉,确认道:“九爷脉象平稳,李氏还没动手。”
肖乾便问暗五:“你们在此蹲守,可有发现什么?”
暗五从怀中摸出一个檀香香炉:“李氏身旁的嬷嬷趁着无人,将这房间的燃香替换了。”
赵老大夫拿小刀刮了些檀香粉末,置于鼻尖嗅闻,片刻飞快别过头:“九爷,这个。”
肖乾行去他身旁,赵老大夫特意将那“檀香”拿远了些:“九爷别闻,这东西,成分我不能完全确定,但里面掺了助兴的药物。”
肖乾便明了:这是春.药。他退后两步:“我看所有房间都点了这香,原以为是寺庙准备的。”
赵老大夫捋着胡须:“这便是李氏的高明之处了。这东西看起来,气味色泽都和檀香一般无二。那助兴药物又易挥发,燃烧后的粉末中也查不出异常。就算有人提前发现了什么,这罪名也扣不到李氏头上。”
这“檀香”都还没燃,可说话的功夫,肖乾想是吸入了少许,身体便有些燥热了。他思量片刻,冷冷一扯嘴角:“好谋算。浪费了此等心机此等好物,不是太可惜?还是用上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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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