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点钟，调研车队出发，其实才开了十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了象山乡中心学校。

这点距离，张峰认为完全可以走路过来，根本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地开着车。

现在他发现在越不发达的地区，越讲究排场、讲究仪式。在他们的观念中，坐着小汽车进入学校，与走进学校，完全是不同的感觉。

车队进入学校的时候，透过车窗，张峰发现几百名学生站在道路两边，挥舞着小红旗，以隆重的仪式欢迎领导们的到来。

让学生停课停学举办这样的欢迎仪式，让张峰心生反感，但他现在毕竟新来乍到，不能随意发火和进行改变，只能客随主便。

张峰等人刚下车，校长、副校长们就马上围拢过来，争着和领导们握手，然后在校长的引领下，大家一起向学校接待室走去。

在接待室，张峰边坐下喝茶边听校长介绍学校情况。

这些年来，为了更好地集中教育资源，对于生源不多的村级教学点，都进行了合并或撤消，一般都集中到乡镇中心学校或规模较大的完小。本来可以在村里上学的孩子，就得每天走十多里山路来上学。

这里的村落与村落之间相隔很远，许多家长又常年在外务工，留守儿童的生活本来就缺乏关爱，一旦家里离学校太远，孩子们的午饭就成为一个难题。

许多小孩子只能就着凉开水、咸菜吃白米饭，或者靠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充饥，对于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很难得到营养补充。

有的孩子甚至中午什么都没吃，只能饿着肚子上课。有的孩子实在受不了中午饿肚子的苦，选择辍学。

有些学校虽然提供了住宿，学生们不必每天往返，但贫困家庭的孩子，就是住校也只能是天天就着黄豆或者咸菜吃米饭。没有新鲜的蔬菜、更没有肉、鱼、鸡蛋等荤菜。

张峰自己做过老师，在课间休息的时候，就在校长等人陪同下，想去教室看看学生。

他蹲下身子问一个小学生：“你的家在哪里？”面对陌生人的询问，胆怯的孩子只是好奇地打量着张峰，然后默不作声指向大山。

旁边的校长陪着笑脸回应道：“张县长，别说孩子，村民翻过这些山也得一两个小时，大山阻隔了这里与外面的交流。”

张峰随意走动，发现孩子们在课间并不多话，也不吵嚷，完全没有小孩子应有的调皮和活力，大概是饿肚子的缘故。也有几个胆子大的学生跟在后面观看这些陌生人和老师、校长进行交流。

零食是有钱的孩子买来填肚子的。大部分孩子早早出门，背着红薯或者土豆上学，中午饿了才吃。如果没有东西吃，也没有钱买零食，就只能饿着肚子。

来到学校的厨房，张峰看到非常简陋的设备设施。校长解释道：“张县长，这里主要是向学校老师提供简单的饭菜，同时为带米的学生蒸点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