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名叫李阿祥。这里的人都叫他祥叔或祥爷爷。
他的话佐证了单小溪没有找错地方。
单小溪还在啃第二个三明治,眼睛望着窗外的街道,一脸迷惑地问出一串问题:“祥叔,这条街怎么是这个样子,没人管了么,对面拆迁什么时候进行啊?”
祥叔顺着她的视线也望向外面的街道,深深叹了口气。
“五年前这条街发生了一件非常恶劣的事情,死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人们害怕了,慢慢就都搬走了。”
祥叔从柜台下拿出一叠报纸,从里面翻出一份递到单小溪的桌子上。
这是一份泛黄发旧的报纸,磨损也比较严重,看上去似乎经常被人翻动的样子。报纸下方的一角,有一小块内容用红色笔迹圈了起来。
在一堆壮阳小广告中,被圈起来的内容却是一则警方通报。
单小溪嚼着嘴里的食物,小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这则通报。
老人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睛依旧望着外面,只是目光的焦点渐渐虚化,似乎透过外面的阳光回到了五年前。
那是一个夏日周末的中午。那天太阳很烈,又是休息日,大部分人都躲在自己家里休息。
因为天有点热,祥叔也躲在店里吹空调。当时的杂货店比现在东西多,几个顾客正在挑选午餐盒饭。
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祥叔甚至搞不清当时自己是睡着了还是只打了个瞌睡,只记得忽然就是尖叫——很刺耳的尖叫,不只一个人的尖叫。
祥叔还以为街上发生了车祸,正想出去看热闹,冷不丁抬头就看到了那个东西不对,它不是东西,好像应该叫“畸形”。
祥叔从小到老都生活在三环,连四环都没去过,所以那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畸形,从此它成了他噩梦的常客。
那是一只可以站立有双手双脚的畸形,祥叔觉得它看上去像变形的人类。
它浑身长满了脓包,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它的个头不是很大,但行动非常迅速,而且力气大地惊人。一个拳头就能打破对面木屋的墙壁。
乌托街最初建设的时候想搞成小吃街,所以对面建了很多木质的仿古建筑。但后来生意不好,小吃街没成气候,官方就把那些房子改成了居民楼。
木板墙完全阻挡不了那只畸形。它破开了一个又一个房子,没人是它的对手,甚至连逃跑都来不及。
对面街上立刻哭喊成了一片,有人无意义地尖叫,有人大声喊着救命。
然而这边街道的人根本不敢过去,大家只能躲在自己的房屋里,紧紧关闭自家的大门和窗户,眼睁睁看着对面上演人间惨剧。
不敢提供帮助,甚至只能庆幸自己家的墙壁够厚。
也许是担心自家店铺的玻璃门不够安全,也许是不想看到对面的惨像,又或者是逃避自己内心的懦弱和自责,祥叔启动了店铺的防御功能。
金属卷帘门和防盗窗落下,挡住了杂货店的门和窗。
祥叔和几名客人就在封闭的店里安静等待,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是静默。
耳边仍然能听到外面的尖叫和求救声,即使看不到画面也无法减少内心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