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小小从研究院出来的时候,正是阳春三月的傍晚,火红色的晚霞几乎发着光。速度上更新等着你哦() 乐文 就可以了哦!她带着五百多度的眼镜,垂着头,一不小心就碰到了一堵人墙。
蒋小小没有继承到爸爸蒋勘正的身高,青春期过后便不怎么长身体,到最后左右才160。念书的时候,她站在洋鬼子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小学生。他们都说她所有的营养都供给脑部,以至于她长不高。
“对不起。”蒋小小揉了揉发酸的鼻子,道了歉就自动往旁边走。
“哼。”耳边立刻传来嘲讽的轻哼声,一会儿就听到别人问:“你想去哪儿?”
蒋小小终于抬起了头,四目相接,一双狭长利眼狠狠地盯着她。她顿时皱了眉头,语气也冷淡:“关你什么事。”
盛宣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不少的女人,连看自己都要仰着头,凭什么这么嚣张?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慢慢说道:“我告诉你,我姐都有小孩了。周家的长房长孙,你省得再自取其辱。”
不过结婚三个月,已经传出喜讯。周唯一今年29岁,倒也是应该有小孩子了。蒋小小垂了垂眉:“哦。”
哦?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当回事?还是能够照办?盛宣俊眉一拧,手立马抓住了蒋小小的胳膊,冷言冷语:“怎么?想走?”
蒋小小今日做细胞实验,弯腰垂头整整点了几百个培养板,重复操作上万次。这会儿还被人拉着冷嘲热讽,她终于耐心耗尽,一张小脸绷直。
“松手。盛宣,你不要太幼稚。”
幼稚?!盛宣气得想笑,反问:“蒋小小,你知道什么叫幼稚?你特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才叫幼稚!”他想了想,又说:“我姐夫可曾看过你一眼?我姐姐不跟你计较,我可不一定。”
蒋小小忽然觉得有点累,很多年前,春风沉醉的夜晚,踩着自行车载她回家的周唯一到底有没有看过她一眼呢?答案已经无从得知。明明是他说过,他最喜欢化学,她学成归来,成为化学phd,却已经赶不及他的进度。他跟青梅竹马结婚,似乎忘了她也曾经是他妥帖照顾的邻家妹妹。
似乎,除了念书,她一切都失败。
盛宣看着蒋小小一动不动,好似自己的威胁奏效,他有点满意,终于放开了蒋小小,大发慈悲地说:“我相信你也是看得清楚形势的人。另外,你也应该不想跟我们盛家作对。”
他扬长而去,蒋小小有点发愣。除了在周唯一婚前的单身派对上,她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表白的话后,她从来都没有表露过心思。
周唯一结婚后的三个月,她也主动避开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做到这种地步,看过很多书的蒋小小觉得,应该会忘了很多人以及很多事。因为书里面常常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
更何况,她才没有那么爱周唯一呢。一定的。
只可惜,事实太过让人难受。就在蒋小小做好心理建设准备打车回家的时候,周唯一带着盛泱一同从公司大楼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盛宣。
周唯一一向都是风度翩翩的人,小时候开始就会照顾人,长大了便更不必说,更何况是对着怀着他小孩的女人?他一手虚扶着盛泱的腰,一手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还是碰到了,避无可避。隔着一个花坛,盛泱还笑眯眯地叫她:“诶,小小?做完实验了么?”
“嗯。”蒋小小点点头,大概是孕期还短,盛泱的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
三个人来到她面前,周唯一朝她笑了笑。盛宣则抱着胸站在夫妇俩的后面,嘴角勾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盯着她。
此刻的晚霞是那样的光彩夺目,给周唯一的侧脸几乎镀上了一层金。蒋小小心里忽然间止不住的心酸难受,就像是很小的时候,对着一道题做了足足一下午还是解不出来,真是挫败而又伤感。她的小心思,他应该不知道。
她自幼就不是多话的人,周唯一看着站在她跟前只到肩膀的蒋小小,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头,笑着说:“早点下班好,不要让蒋叔叔骂我说剥削劳动力。要是惹怒他不让你来上班,我就亏大了。”
站在他一旁的盛泱骂他:“你这个资本家。”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周唯一邀请。
他问出这话的时候,蒋小小明显得感受到盛宣警告的眼神在自己身上狠狠滑过,就像是一把悬在她脖颈的刀,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什么是分寸。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蒋小小摇了摇头,扯了扯嘴角:“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