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叫我回来结婚。”宋天真一边吃着泡面,一边说道。
孟远看她呼哧呼哧的模样,仿佛毫不在乎。可是她知道,不是这样的。
宋天真和她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学,直到高中才分开。孟远为人冷淡,宋天真则是与她名字一样,一幅天真派头,总是无忧无虑。也是靠了她这样的性格才能成为孟远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而宋天真在认识了孟远之后,也认识了霍明朗。
就她们的交情,孟远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天真,你的意思呢?”
宋天真又吸溜了一大口泡面:“还能怎么样,人都回来了,结呗。”
“天真!”孟远放下了手中的碗:“你有什么话,为什么不说说?”
宋天真知道孟远是什么样的人,她对感情的态度纯粹得吓人,难怪她这种反应。宋天真笑了笑:“孟远,你还没问对象是谁呢?”
“是谁?”
“沈溥。”
居然是沈溥。霍明朗也皱起来眉头。孟远则直接摇头:“不行,他不行。”沈溥花名在外,玩过的女人比他吃过的米都多,跟他这样的人能好过么?!
宋天真总算把面吃完了,连最后一点汤都喝了个底朝天。吃饱喝足的她仰在椅子上。她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嘴唇:“孟远,我也不小了,26岁,没有谈过恋爱。在美国老处女是被人笑掉大牙的。有人娶我已经很不错了。”
孟远还想说些什么,却又被她反问:“你和你老公怎么样了?”
谈到这个话题,孟远的眼神明显暗了下来。在老朋友面前,孟远也没有遮遮掩掩,她起来收拾碗筷,低着头说道:“不怎么样。他跟我提离婚了。”
“fucking hell”,宋天真低咒:“你不要告诉我是因为秦愿。”
孟远的背影一僵:“算是,也不算是吧。我跟他……问题很多。”
宋天真看着孟远的脚步变沉,她暗地里嘀咕:“我就知道秦愿回来一准没有好事。”
霍明朗朝她摇了摇头:“好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赶紧洗澡睡觉,明天我有手术。”
第二天,布桑城的报纸头条是:天才小提琴家,事业家庭两丰收。
小字上的内容无非就是傅家琪带着秦愿见父母的消息。
宋天真就着牛奶读着报纸,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点评道:白莲花终于傍上了高富帅。
孟远昨天没有睡好,黑眼圈很深,幸好今天是周末,学校不用上班。一大早霍明朗吃了早餐很早就去了医院,家里只剩下她和宋天真。她精神有些不好,虚虚地朝着宋天真笑了一下:“秦愿从小到大都很抢手。”
“楚楚可怜,男人容易起保护心,现在哪个男人不想在女人面前找到被需要的感觉。”宋天真又道:“孟远,你该学学人家。”
她话里话外都是讽刺的意思,孟远又不是听不懂。她喝了点热牛奶,面色缓了过来,目光沉沉地盯着餐桌,又看了看被宋天真翻过来的报纸。突然狠狠地低语:“她能被我赶出去一次,就能被我赶出去第二次。”
声音又低又沉,宋天真没有听清楚,随口又问道:“你说什么?什么第二次?”
孟远喝光了牛奶,站了起来:“没什么。我说你什么时候回家?”
宋天真将报纸看完了,想了想:“咱们今天逛逛母校吧。等我缅怀完一去不复返饿青春,再回家接受父母之命,成么?”她看到孟远又想说什么,也明白,就道:“别再劝我了,孟远,人各有命。”
宋天真口中的母校是指布桑大学附中,附中包括初中部和高中部。而孟远和宋天真则在这里一起渡过了初中三年。
时间已经过去十多年了,附中竟然没有多大的变化。她们两人走在曾经无数次走过的路上,孟远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下去。
孟远突然想起她跟傅家琪认识的场景,也是在这条小路上。时光过去那么久,记忆却还是鲜活如初。
那时候孟远不过才初一,父母经常出国做学术研究,家里只剩下一个老阿姨照顾她,相比同龄人而言,她显得不合群、孤僻并且清高。放学之后,她都要到李老师家里学习两个小时的小提琴,而她总是会在上学的时候就把小提琴直接带着,到了放学便直接过去。傅家琪和她同校,但是那时候她是傅家琪眼中最想超越的对象,最大的敌人,他每天恨不得俯视她,自然不愿跟她一起走。
初秋的小道,孟远背着把小提琴,双脚踩在吱嘎吱嘎的树叶上。她走得比较晚,校园里安静得很。金黄色的夕阳在路上打下一个个小小的斑点,孟远踩着这些小点点,一步一步往前走。
她垂着头,撞上了一面墙。少年如同阳光般清新的气息钻入鼻孔,孟远捂着鼻子,仰起头,蒋勘正留着寸头,清秀的眉眼一览无余,他朝她笑了笑,问道:“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