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这片土地上的历史,大一统的朝代少之又少,其余一直纷争战乱不休,各地百姓宗族之间甚至世代互相仇恨。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彻底分裂成几个小的国家反倒可能更好,之所以变成现在这种不伦不类的状态,其实都是私欲利益闹的。
南边的不舍放弃北方的资源,北边的又不愿意在夹缝中生存,目前表面统一实际割据的联邦制,反倒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一个结果。
林曼丽以前被热血和理想迷了眼,看不透这些,被关押折磨的七天里,为了精神不崩溃,她强迫自己想了很多事,跳出桎梏之后,自然明白了过来。
国家统一绝对没有错,但正如陈槐安所言,这个国家里大部分的人都不希望统一,而外边那些私底下偷偷撺掇这件事的组织和势力,不过是为了让这里乱起来罢了。
“我刚才梦见自己的理想实现了。jūn_duì开进了禅钦,士兵们排满了整个西、北和东边的边界。
他们在欢呼,我也在欢呼,可是一回头,身后却只有战火硝烟,断壁残垣。
地上满是血肉肢体,婴孩趴在死去的母亲身上吃奶;妻子抱着丈夫的尸体哀嚎;老人如行尸走肉,老妇血泪满脸。
我想帮他们,他们却要咬我,呲着尖牙,留着口水,用最恶毒的预言诅咒我,像恶鬼一样……”
林曼丽似乎又被梦境给吓到了,闭眼深呼吸了好一阵,脸上的恐怖之色才慢慢褪去,只是眼泪怎么都停不住。
“陈先生,我的理想不只是愚蠢天真,它根本就是错的。”
“对错很重要吗?”
陈槐安扯过床头的纸巾给她擦脸,“你不会认为凭你一己之力就能实现统一吧?
不可能的,除非发生一场波及周边大部分国家的战争,否则,你下辈子也别想看到理想实现。
无论你做多少,牺牲多大,撑死都只是万里长城上的一块砖,连扇翅膀的蝴蝶都不算。”
话说的毫不委婉,林曼丽却一点都没生气,任由他把眼泪擦干净。
“你为什么不劝我放弃?”
陈槐安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有高尚理想的人很多,整天把集体国家挂在嘴边的人更多,可我从来都不喜欢他们,甚至很鄙视他们,知道为什么吗?”
不待林曼丽回应,他又自问自答道:“因为这些人里,心真正干净的,微乎其微。
张嘴国家大义,闭嘴国计民生,口号喊得慷慨激昂,手下却没做一件实事,倒是一群被忽悠的热血沸腾的傻蛋嗷嗷叫着去当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