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枉为人母!”
阮红线突然破口大骂。
她脸色铁青,胸脯一阵波浪起伏,显然被气的不轻,坐在那里就像块大冰雕,嗖嗖的往外冒冷气。
陈槐安反倒比她要平静的多。
虽然他心里也为张晗娇感到悲痛和难过,但他个人的经历,加上在矿场的所见所闻,黑暗早已将他的神经磨练的足够坚硬,至少不会再轻易表现出自己脆弱的那一面。
“后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生气归生气,八卦是女人的天性,阮红线自然还想听到后续。
张晗娇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回答道:“我没能逃出来,试了很多次都失败了,而且回回都会遭受一顿毒打。
我怕被打死,不敢再独自逃跑,只能想别的办法。
过年时,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我发现其中一个人看我的眼神不对,跟学校里的某些男生很像。
于是我就开始勾引他,和他偷情,然后求他带我私奔。
他同意了。
在一个晚上,我和他一起跑出了大山。
我记得很清楚,那晚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俩只有一个蓄电池手电,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山林之中。
我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很兴奋,因为我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了。
可是,我还是高估了人心,低估了老天的残忍。
那个人带我偷渡到了缅邦。一开始还愿意打工养我,但过了没两个月,他就开始往家里领男人,要我陪那些男人睡觉赚钱。
我不愿意,他就打我,往死里打我。
我没办法,只好同意。
就这样又过了几个月,他说他想家了,要回国。
我喜出望外,央求他带我一起,他答应了,但转过天来,家里就来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把我抓上了他们的车。
隔着车窗,我看见他从男人手里接过了一沓钱,喜滋滋的数起来,看都没看我一眼。
他,也把我卖了,卖到了舞厅……”
讲到最后,张晗娇仿佛解脱了一般,用早就被揉的不成样子的纸巾擦干净泪水,神色也不复之前的悲痛。
阮红线没有再怒骂什么,房间安静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良久,张晗娇再次向陈槐安深深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