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勇的运气很差。
他没能像他以为和陈槐安祈祷的那样没事。
他死了,死在了陈槐安怀里。
不知是巧合还是托付,那张照片恰好被塞进陈槐安的掌心。
守卫拖走了张士勇的尸体,陈槐安没有去送,他只是呆坐在屋外,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张照片,好像要将上面的姑娘印在心里。
他明白了张士勇今天为什么会说个不停,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想听。
人越接近生命尾声的时候,就越喜欢回忆。
张士勇的身体知道这一点,他潜意识中也猜到了这一点,只是当时没有发觉。
当然,发觉了也没用,矿场不会同意送张士勇去城里医院的,他的结局只有死。
杀死张士勇的不只是薛德望,还有这世间的不公。
身前多了一个人,陈槐安抬头,是石三。
这个过了年才二十一岁的大小伙子脸上满是泪痕,双目赤红,伤心和怒火交织,像条失去了父亲,随时都会吃人的狼崽子。
薛德望无故打死奴隶,被狠狠抽了三十鞭子,还要被关进笼子三天。
石三没办法报仇,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来找平日里与张士勇关系最好的陈槐安。
“坐。”
陈槐安的心态反而平静了下来,收起照片,拍拍身旁说:“勇哥的仇,是一定要报的,但不能按照你的方式报。
那样会把你也搭进去,勇哥在天有灵,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出事。
所以,为了他能走的更安稳一些,你就委屈一下吧!”
石三拳头握的更紧了:“那要怎么报?”
陈槐安眯眼望向不远处关薛德望的铁笼子,寒声说:“他罪孽深重,单纯的死亡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我希望他能在咽气之前体会到足够多的痛苦和折磨,这可得想个好办法才行,急不得。”
“这里最大的罪名有两个,一个是企图潜逃,另一个是私藏黄金。”
后面响起梅浩英的声音,“如果你不想薛德望死的太痛快,那最好能给他安上这俩罪名中的一个。
吴上尉在折磨人一道很有心得,树上那五具骨头架子,没有一个是在挂上去之前就死掉的。”
陈槐安回头看他:“我以为你会想早晨那样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