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醒:“抱我。”
小小的樊醒和久久差不多身量,也和久久一样重。余洲抱惯久久,现在抱起樊醒,手势姿势娴熟,抱起来顺势在小孩后脑勺轻轻抚摸。
樊醒:“?!”
余洲:“乖。”
无法反抗的樊醒只得一声不吭,下巴搁在余洲肩头。鱼干又跑回余洲身边,用一侧鱼眼睛看樊醒,嘎嘎地笑。
樊醒干脆闭上了眼睛。
虽然不情不愿,但他还挺享受不用自己走路的感觉。
余洲在他耳边说话:“我如果抱得你不舒服,你要说啊。”
“……还行。”樊醒说,“当小孩原来这么好。”
余洲:“说什么呢,你以前也是小孩。”
樊醒哼哼唧唧:“是吗?”
离开花田,顺着石头铺就的小路走上缓坡,山腰上一片开阔的平地。房舍错落,风格各异,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小院子。院里栽种花草,人们穿着干净清爽的衣服,牛车马车经过,风里送来爽朗的笑声。
从山腰往后眺望,是蓝天和望不到边际的蔷薇花田。
蔷薇花似乎是这里最繁盛的植物,无论是植物的树干还是房子、道路两侧,全都是开放得密密麻麻的花朵。
而往高处远望,在山顶有一列反射阳光的屋瓦,橙红的旗子在屋顶飘扬,中央是两朵纠缠的蔷薇花。
“……这房子和风景,像欧洲童话。”柳英年摸着下巴,“奇怪了,难道这个笼主是外国人?”
余洲抱着樊醒终于走上来,一个骑马的少女从他身边经过,上下打量,忽然问:“你们是历险者?”
余洲点点头。他们的衣着跟这儿的人完全不一样,这是没办法隐瞒的。
少女笑得眼睛弯弯:“跟我来吧!”
少女带他们穿过山腰的城镇,一路指点。
这个城镇比他们想象的更大,少女指着遥远的山头:“那边也是我们的地方。”
余洲无声地看姜笑:“鸟笼”可以这么大?!
姜笑眨眼,微微点头,指指自己的脑袋。
路上遇到的镇民看到历险者,又是热情招呼,又是热心指路。
镇上人不少,各色种族、长相都有,将要走出镇子的时候,樊醒在余洲耳边说:“我们刚刚看到的,至少有两百六十三个人。”
余洲:“真热闹。”
樊醒捏他耳朵小声说:“没听懂吗?这个‘鸟笼’至少吞噬了两百六十三个历险者的性命。”
余洲一怔,方才还为这景色兴奋的心霎时落入冷水般沉重。
少女把他们带到了镇子外头一个小院子里。
“历险者就住在这里吧。”她为他们几个内外张罗,附近的镇民拿来了衣物、食物,仿佛他们是这个地方的尊贵客人。
“小妹妹穿这件最好看!”妇人举起粉色连衣裙,对樊醒说。
“我们这里的小姑娘都喜欢吃这个!”男人拿来一筐子红色野果。
樊醒:“……”
余洲笑嘻嘻,帮他全部收下:“太好了,我妹妹都喜欢。”
樊醒已经放弃了挣扎,任由姜笑把他抱在怀里,继续给他梳辫子。小狗适应了环境,追着鱼干在院子里狂奔。鱼干一会儿怪笑一会儿惨叫,吵得人耳朵疼。
余洲发现,少女和镇上的其他人看不见鱼干。
临走时,少女指着山上一个小小的悬崖:“有空的话可以去那边看看。”
悬崖名叫飞星崖,崖下是一滩深蓝色的湖水。
“晚上非常非常美!”少女高兴地说,“这样吧,你们先休息,晚上我带你们去。今夜很特别,你们非常幸运,可以在飞星崖上看到最尊贵的人。”
等人们纷纷离开,姜笑问:“觉得这里好吗?”
柳英年:“好啊,太好了,和雾角镇比就是天堂。”
姜笑:“所以它对历险者来说非常危险。”
柳英年没转过弯来,渔夫帽接话:“越是美好平静的‘鸟笼’,笼主就越要警惕历险者。对这样的世界来说,历险者很可能就是破坏者。”
“历险者公认的三类危险鸟笼,第一类,笼主是病人、小孩或者极恶罪犯的鸟笼,第二类,正处在更替笼主阶段的鸟笼,”姜笑说,“第三类,世界完美、舒适、和平的鸟笼。”
余洲听呆了:“雾角镇那种,不算危险?”
“对‘新生者’来说,不好适应,因为要伤人。”姜笑说,“但对老手来说那是最容易最简单的鸟笼。”
她抓起一把野果,逐个扔进嘴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