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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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风刚处理完手里的政务，有侍卫进来禀报：“少族长，大少爷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哦，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大少爷吩咐的，说一定要等您处理完政务才准属下前来通报。”

萧如风挑了挑眉，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笑意，摆摆手让侍卫下去，道：“就告诉大少爷，我今日可能要处理到很晚，若没有什么要事，便先回去吧！”

“是。”

待侍卫与立于门口有些时辰的萧墨云传达完萧如风的话后，萧墨云淡淡的笑道：“虽没有什么要事，但是弟弟回来后一直没有机会跟他好好聊聊，今日是中宵节，本想邀他一同过，没想到弟弟比我想象中忙多了。。。。。。”

侍卫点点头，“老族长不管事后，少族长每日确实很劳累，但是，有大少爷这位哥哥这么关心他，少族长想必也是十分欣慰的。”

萧墨云摇摇头苦笑道：“我这个哥哥只会炼丹，根本帮不了他什么，倒是难为他了。”

侍卫笑笑：“大少爷说哪里的话，恐怕连少族长都忘了今日是中宵节，是合家欢聚的日子，但是大少爷却依然惦记着，特地跑来候着少族长，此情已实属难得了。”

即使有侍卫这般宽慰，萧墨云依旧是失落的摇头，然后道：“既然来都来了，就算不能与弟弟一道把酒言欢，也想在最近的地方陪着他，我去前面的凉亭等着吧！”

“大少爷，这夜寒风冷，你身子向来瘦弱，恐怕撑不住，要不属下再去请示下少族长？”侍卫关切的说道。

“无妨，不必去打扰弟弟了，我自有分寸。”萧墨云摆摆手，拢袖飘然离去。

待其走远，侍卫才有些莫名的摸摸脑袋，观其少族长的态度，对这大少爷十分的不待见，怎么大少爷却是这般深情意重，这王族兄弟之间真是奇怪奇怪！

萧如风在议政房闭目，任凭无边的思绪在脑海中翻腾起伏，“风哥哥，我爸爸说我是捡来的，呜呜，我要去找亲爸爸。。。”

“风哥哥，幼稚园的小朋友都不和玩，说我是小丑怪。。。”

“风哥哥。。。”

“风哥哥。。。”

五岁之前的吴炘然身边只有一个朋友，就是萧如风，萧如风替他抹泪，替他揍那些欺负他的小孩，陪他玩闹，逗他大笑，那时候萧如风以为他会和只属于他的小火娃永远在一起，若不是渊界的突然变故，若不是那分别的场面太过伤感，若不是回到渊界的他屡屡试图穿破空间回到人界，父亲不会封印他的记忆，不会让他忘了心底最重要的那人，更不会亲手将那人从身边推开，直至天人永隔。。。。。。

阿然，对不起，对不起，若上天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牢牢将你抓住，再也不分开。

“少族长，少族长。。。”

萧如风睁眼，见是守夜的内侍，揉揉酸涩的眉间，道：“什么时辰了？”

“刚过子时。”内侍笑道：“少族长，今日可是中宵节，若是你现在出去，还可以看到一年中最大最远的明月呢！”

萧如风淡淡道：“不就是月亮吗，哪天看不都一样？”

内侍轻轻的摇摇头，微叹了一口气，他们这少族长啊，就是凡事太较真了，所以整个人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狠戾了许多。

“把这些文案整理好你就去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萧如风起身吩咐道。

内侍颔首称是，直至恭送萧如风离开，才快速收拾好桌子上凌乱的文案，默默退去。

经过议政房前的小花园时，萧如风的脚步一滞，有些诧异的望着凉亭中那抹瘦削的身影，思忖了片刻，还是慢慢的走近。

“大哥！”萧如风淡淡的唤了一声，坐在了萧墨云的对面。

“我以为你今晚肯定不会出现了。”萧墨云微微扯开一抹笑容。

萧如风脸上表情纹丝不动，道：“侍卫没有将我的话告诉你吗？”

萧墨云点点头，“说了，不过今日是中宵节，从小到大，叔父，你和我三人今日是一定会在一起过的，没想到叔父突然将自己彻底闭关，所以，无论如何，今日我都想等着你。”

萧如风心头有些动容，萧墨云从小便是失去了父母，萧寒声为了不让他从小留下阴影，这合家欢聚的日子势必会陪在萧墨云身边，哪怕是有多么重要的事务，都会抛下一边，只为眼前已长成峻拔青年的男子能微微露出一丝微笑。可是父亲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些阴影，不是自己阻止，便可以消散的，就如同这慢慢笼罩月光的乌云，奈何你有多么希望它尽快消散，好恢复那抹清明，却偏偏越积越厚。

萧如风沉默了一会儿，道：“大哥身子薄，现又是乌云遮月，天气愈发的阴寒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萧墨云嘴角含着淡淡的涩意，“如风，你恨我吗？”

萧如风静静的对上萧墨云深不见底的眼眸，然后轻轻摇了摇头，萧墨云的脸上立即浮上一丝笑意，“但是。。。。。”萧如风继续说道：“我不恨你，哪怕你想要族长的位置，想要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让你，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毁了阿然，你早就知道他是谁，对不对？所以，明明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你却偏偏锁定了他，利用你的身份对长老院施压，给父亲施压，就是要他死对不对？你明知我一直在找人，在找一个只模煳存在记忆的人，所以才去的人界，却为何要毁了他？为什么？”

萧墨云身子微微一颤，贝齿咬住樱红的唇瓣，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萧如风闭眼缓了一口气，道：“所以，你的所作所为我不恨你，但是，抱歉，永远不可能原谅你。”

“永远不能原谅我？”萧墨云突然冷笑出声，然后抬眸，厉声道：“我需要你的什么原谅，从小到大，你就没把我当做大哥，在你和萧寒声眼里，我就是一个没爹没妈的可怜虫，他以为只要赏赐我几间宅子，数不清的财富，在闲的无聊的时候展露一下所谓的亲情，我就该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了？还有你，萧如风，从小到大，你样样都超过我，比身份，你是少族长，我是前族长的遗留子，比天赋，你身怀四种异能，站在渊界的力量高峰，我呢，除了炼丹，什么也不会，所以，老天爷是不是也该可怜可怜我，至少让我喜欢的人属于我呢？可是，最后呢，你连我最喜欢的人都要抢，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哪点不如你？连老天爷都要站在你那边。”

萧如风皱眉道：“你这些年你心里就一直这么想的吗？你觉得我们所有人为你做得一切都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萧寒声说会把王位传于我，结果呢，还不是秘密立下诏书，让你暂代族长。”萧墨云疯狂道。

“父亲原本是属意你的，不是你自己拒绝的吗？”萧如风无力的说道。

“我那是试探，试探他是真的想将王位于我，还又是假惺惺的那一套，可是，一听到我的拒绝，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恐怕也是一直等着这样的答案吧，所以，从那时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失去的东西，我会一样一样的亲手夺回来。”

“那阿然总是无辜的吧？他何曾与你结下过仇恨？”萧如风吼道。

“呵呵呵，无辜？只要是能伤害到你的人，就一点儿也不无辜，我现在真是后悔，怎么让他被沙蟒吞了这么便宜了他，我应该等他离沙漠远一些，再一举抓获，然后在你面前一刀一刀的割下他的肉，让你更加的生不如死才对，实在是可惜了。”

萧如风暴怒，祭起一道的风刃就要朝萧墨云击去，萧墨云嘴角却露出一抹邪肆的微笑，比着口型道：“自管杀我便是，看你这弑兄的少族长还有什么面目去统领这万千的百姓。”

萧如风方觉自己差点上了萧墨云的当，被挑拨了怒气差点毁掉自己的计划，今日萧墨云过来，必是想好完全的退身之策，所以，才敢这么有恃无恐的对自己说出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