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事,申玥是跪着跟朝云复述的。
“……陛下,此事是我疏忽,我愿意接受惩罚。”申玥弯下了身子。
这里头弯弯道道现在看来,其实很简单,无非是韩遗利用申玥和秦文玉之间的较量,借用夏凉节的游戏规则,小小的摆了楹酒一道。
“你的确有错,宴席上和秦文玉攀比,忽略了韩相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傻乎乎把楹酒推进了坑里。”朝云淡淡道:“这个规矩是太皇定下的,不过是好玩,可是君无戏言。”
“韩奉高算准你不敢让楹酒毁规矩,你顾虑楹酒初来帝京,怕她名声越来越差,也怕韩家那这事做文章,想法是周全的。”昌禄帝坐在榻上,手里翻着最近的奏折,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其实孤倒不觉得是什么坏事,小酒是孤的亲妹妹,巽朝当今唯一的公主,何等尊贵?朝堂之上,别说一个韩遗,就是韩家老大人来,也得给她行礼。”
“韩奉高为人阴险狡诈,这次倒也没下狠手,要是换个浸yín房事的男子,恐怕能去了小酒半条命。”朝云扔了笔,看着跪倒在地一动不动的申玥,叹了口气:“以他的手段,算是个小玩笑了,纯粹恶心人罢了……你去领罚吧。”
申玥闷闷道:“谢陛下。”
这边申玥挨了十军棍,凄惨的扶着墙出了宫门。
那边朝云望着气鼓鼓的楹酒,语重心长道:“你也看到了,阿姐不逼你,申玥她们惯着你,你不喜欢那些小侍,大家都不逼你……堂堂一国公主,孤亲封的丹阳王,谁敢逼你?”
“那些混蛋敢!他们……他们好讨厌!”楹酒气愤不已。
却见朝云脸上表情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是,他们敢。”
楹酒一愣。
“孤疼爱你,你的侍女们保护着你,祈夜不愿委屈着你,徐良姜不敢逼你——不代表别人不会这样做。”朝云伸手揽她入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站的越高,受到的算计也越多,对你虎视眈眈的人也越多,酒酒,你总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的。”
楹酒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她是能察觉到韩遗对她的敌意的,这一瞬间,所有的撒娇卖痴都做不出来了,她明白皇姐的意思:你可以仗着亲近之人的疼爱胡作非为,但是不能无视其他人的算计。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楹酒最终还是道,这件事她认了,算是个教训,但是那个蛮族质子该怎么办?
“收他入府。昌禄帝很直白:“他比较是你第一个男人,身份又极其特殊,与其把他放在韩奉高那儿,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楹酒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但是她还是有些不情愿。
朝云心里叹气,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没进她脑子,只要耐心哄她道:“阿舒勒这个质子身份,其中牵连甚广,现在他又和你有了干系,若日后他做了什么,牵连到你该怎么办?韩相也是在赌你要不要他,你要是喜欢,留着也无法,左右现在的蛮族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你要是不喜欢,日后寻个错处,杀了便是。”
韩遗举荐阿舒勒做这件事,绝不是为他好,甚至是把他放在刀尖上,楹酒知道,与其把阿舒勒放在韩遗那儿,不如自己抢过来,正如朝云所说,发现不对劲就杀了便是。
她冷静道:“那便请皇姐下旨——”
昌禄帝笑着摇了摇头:“一个质子而已,给什么身份……你带回去便是了。”
楹酒心中一颤,但是她没说什么,只乖巧的点了点头。
然后就是楹酒趾高气昂,高高抬着下巴去了元时府,这地方说起来也很特殊,算是招待外客使者们的地方,但是阿舒勒也是前不久才搬进来的。
据说之前他一直被关在天狱最深处的牢里。
“是韩相把他放出来的?”楹酒有些纳闷:“虽说是质子,但是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是他,蛮族根本无法和我们打这么多年,韩遗有这个胆子把他放出来?”
不怕阿舒勒跑了,昌禄帝治他个通敌罪吗?
申玥吊儿郎当的,没什么好脸色:“还不是秦文玉那帮子人干的呗,说什么盟约已立,把人家质子关大牢里听着多不好,以后其他小国哪里敢送质子来……反正他们这帮子人就是能扯,陛下也没办法,毕竟质子这个名头已经定了,只要由他们去了。”
楹酒无语道:“是为了拉帮结派?想利用他得到蛮族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