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越心下微松,笑着道,“他醒了必是不愿意的,我们现在就带他走。”
这座建筑是一个可移动的法器,凑巧苍越当初在上界时,听姬池介绍过如何启动。
他随意摆弄了一番,原本伫立在地上的宏伟建筑瞬间拔地而起,然后风驰电掣的朝太虚元府飞去。
刚刚开始飞时,景月衫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方才说灵族的新栖息地便在附近,我们何不顺路去祭拜下父亲母亲?”
按理说他们刚成婚时就要去祭拜的,只不过这几日苍越东拉西扯的糊弄了过去,今日正好在附近,于情于理都要去看一下。
苍越的眼神却阴冷了下来,过了好久,他才回话,“不用,死都死了,再祭拜有什么用?”
景月衫皱眉,他怎么突然说话又那么不客气起来,他之前那些对父母的怨恨,明明已经自己释怀了啊。
想了想,景月衫试探的问:“父亲给你的玉匣中到底有什么?你还没给我看过。”
苍越的眼神越发不对劲了,说话都带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没什么,就是一些说教,活着时不说死了倒是说得起劲。”
景月衫:“……”看来怨念还真不小。
瞧苍越这个样子,再问也问不出来了。罢了,他父母已经离去上百年了,便是再说些不好听的话又有什么要紧呢,想必他过段时日就能释怀了吧。
景月衫这样想着,便也打住不再追问了。
苍越偷偷看了她一眼,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想到自己那对不靠谱的爹妈,他心中又升起团团怒火。
原以为父母只是□□爱才顾不得他,却原来他的出生动机便十分不纯粹。
苍越所谓的父亲苍风,修行推衍之道。
他推断出苍越便是日后会打通通天之路的那个人,也深知苍越会付出什么代价。
苍越之所以天资纵横,是因为虞灵薇在胎中便主动将一身灵源尽数灌输给苍越。正因为如此,虞灵薇才会这般早死。
他们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就是要苍越在修为大成后,献祭自己的修为打通通天之路!
他们生下他时便是带着强烈的目的,自然对他这个工具人无法投入关爱。
若是直接冷酷到底,苍越反而会没那么怨恨他们,然而他们看着苍越一点点长大,一如想象中那么优秀,竟然心软了。
苍风到快死的时突然良心发现,再次推衍了一卦,算出除了苍越,还有景月衫这个变数,因此才要死要活的非要给他定下这门婚事。
他临终前将一切真相都藏在玉匣里,还特意要求要与景月衫合力打开封印,口口声声说是,为了给他们选择,若是景月衫真的爱苍越,必会愿意代替苍越去献祭自身打通通天之路。
苍越当时看着玉匣子中的信阵阵冷笑,他所谓的父亲可真是算无遗漏啊,还爱子心切的给了留给他一道生机,看的苍越心中怒火中烧!
虞灵薇将一身灵源尽数给他,为的就是让苍越以后献祭自己去打通通天之路。
苍风在信中直白的说了,苍越若是不这样做,何以面目对待逝去的母亲?
苍越顿生逆反心理,凭什么他要按照他们给他规划的路去走?
景月衫的话犹在心头回荡,父母所作的一切决定都要自己承担后果,当日是母亲自愿这样做的,不是他求着母亲做的,现在又为何要以此绑架他去牺牲自己?
苍越心中发狠,日后是否要打通通天之路全凭他自愿,绝不会受父母的裹挟!
他也永远不会告诉景月衫这件事,她是他的妻子,爱人,绝不是代替他的替身符!
苍越心中浮现万千思绪,脸上的表情也越发不好看了起来。
景月衫担心的问:“你怎么了?”
怎么提一句父母就让他气成这样?
苍越深呼了一口,调整了下心态,“我没事,只是有些担心姬池。”
景月衫笑着安慰他,“等回到宗门好好休养几日必定会没事的。”
苍越点点头,“但愿如此。”
于是姬池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深处太虚元府之中。
“太过分了你!”姬池捶床痛心疾首,“我一介散修,这辈子就没被宗门束缚过,哪能在此久待!”
苍越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不回宗门难道让我在那边看护你?”
姬池也明白形势,嘀咕了几句便丢开不提了,自此便在清怀峰住下了。
反正清怀峰足够大,姬池与他的一群美人住在那座可移动法器里,倒也不相干扰。
日子就那么一天天过,所有人都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只有景月衫却觉得她胸口的疼痛越来明显,刚开始还能忍着,后来竟已经到了辗转反侧的地步。
又一个深夜被疼醒后,景月衫满头大汗的醒了过来。
她轻轻的将苍越搭在她腰间的手放下,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出了室外,看着头顶的圆月深吸一口气,缓缓运转功力。
丹田内原本安静的魔息暴躁了起来,在经脉内开始横冲直撞。
这是她偶然发现的,心脏疼痛的受不了时,体内的魔息暴躁起来可以稍稍压制天道对她的排斥。
大概是魔息越暴动她越容易爆体身亡,天道就稍稍没那么压制她了吧。
换句话说,现在的天道就是见不得她过安稳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