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休养了好几个月,苍越的伤势依旧没有好全,现在依旧只是恢复了五六分,想完全恢复估计得再好好养一年半载。
姜修然刚刚飞升上界,修为还没稳固下来就重新归降下界,受的伤只会比苍越更重。
景月衫一时心中有些慌乱,她愧疚的看着苍越,“我可能要……”我可能要在新婚之夜离开了,得回去看看亲爹咋样了啊。
苍越立马认同的点头,握住她的手道:“我陪你一起去。”
景月衫心中一暖,下意识的拒绝,“我一个人去就好了,不用麻烦你……”
苍越的脸色沉了下来,“我们夫妻一体,你父亲就是我父亲,出了那么大的事我不过去像话吗?”
景月衫顿时恍然大悟,差点忘了他们已经成婚了,苍越已经跟她成了一家人,这种时候去看看老丈人当然是应该的。
“好,我们快走。”
俩人的意见达成一致,说走就要走了。
临走前,苍越还不忘将已经开封的玉匣收进了袖中。
先办正事,有空再看里面是什么吧,苍越心想。
太虚元府与归元宗之间的距离不近,然而凭借两人如今的修为,全力奔赴之下,不过片刻后便到了归元宗。
守门的弟子见到一身喜服的景月衫和苍越,脸上的表情惊讶极了。
这是怎么了,新婚之夜带着道侣回娘家了?
姜修然骤然下界,知晓的人必定不会很多。景月衫来不及解释什么,带着苍越直扑丘定峰。
到了姜修然的住处时,华池道尊和宗门其他长老都在此处,各个都唉声叹气的。
景月衫心中一沉,走到华池道尊面前,问:“掌门,我父亲如何了?”
华池道尊的脸色也很不好,“他自降修为归降下界,身受重伤,不躺个几十年是好不了了。”
景月衫大惊,失声道:“怎么会那么严重?”
她看看了一旁的苍越,又道:“明明阿越也是如此,他再修养几个月就好了啊……”怎么亲爹就要躺那么久?
华池道尊接着叹气,“他飞升度的的天雷是灭杀天雷,本就给身体留下了隐患,又修行不稳强行下界,自然就更严重了。”
景月衫呆住,眼中酸涩了起来,原来还是因为自己……
“他应该醒了,你们进去吧。”
苍越握住景月衫的手,语气沉稳:“父亲定然希望看到我们好,你别太自责了。”
景月衫深吸一口气,将心头的酸涩强行压了下去,“我们进去吧。”
姜修然的住处非常空旷,与景乐章的奢华做派显然是两个极端。
景月衫以前认为父母之间的感情大概就是场糊涂账,很难说会有多么深的情感。
现在看来是她错了,父母之间的爱情分明惊人的真挚。
不然也不会一个心境出现漏洞,一个甘愿归降下界。
姜修然曾经不止一次惋惜她退掉与苍越的婚事,主要是可惜景月衫放弃了飞升上界的机会。
可见上界在姜修然心里是正面的形象,他总该不会是因为要找寻真正的上界才归降下界的吧?
那他今日这样做更多的原因就是为了景乐章了,这一点景月衫着实震惊。
姜修然躺在繁复的法阵中,瞧着便是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听到两人的脚步声后,他缓缓睁开了眼,“月儿和阿越来了。”
“父亲。”景月衫和苍越齐声道。
“来。”姜修然伸手招呼他们。
俩人走到了姜修然榻前,蹲下了身子。
姜修然摸了摸景月衫的头发,语气中带着丝感叹,“成婚了,是大人了。”
“父亲。”景月衫语带哽咽,“你为何如此?”
姜修然转过头,目光看向上空,过了好一会才回答:“大概是因为上界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美好吧……”
曾经他明明知道上界是虚假的,却还是拼命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那已经是修士最好的归宿。
然而他内心深处到底还是不甘的,因此迟迟耗着不肯飞升,日子过得越来越久他都要放弃这种坚持了,却遇到了景乐章。
姜修然从来没见过这种女人,她不正经到令人唾弃,却偏偏深深印在他的心里,叫他无论无何也无法忘怀。
于是留在下界的理由又多了一个,久而久之,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坚持到底是为何了……
直至迫不得已飞升了上界,姜修然却并没有任何欢喜。上界的仙君们他都见了一面,心中却越发的怅然若失。
上界不是仙界,这里的人也不是仙君。久居于此不是他想要的人生,更何况下界还有他牵挂的人……
只是他到底是晚了一步,还是没见到那人一面。
不过不要紧,以景乐章的心性,她迟早能参破心障出关。
至于姜修然自己,自然是要重新修炼,争取得成真正的大道。
他心中想了很多很多,然而这些并不方便同女儿说,只得意有所指的道:“阿越为何下界,我便是为何下界。”
苍越少年心性,必然也是无法忍受在上界坐牢,这才归降下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