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牺牲?”她轻笑出声,“我若是做出了这一点牺牲,才是将我们的感情彻底倾覆。”
“你又要强词夺理……”苍越眼睛仿若要喷火。
“你就是不信任我,不想将一切都寄托在我身上,难道我这段时间的表现还不够让你放心的吗?”
景月衫语气依旧不急不缓,“你错了,我不止不放心你,我还不放心我自己。”
“仙君可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苍越怒气不减,“我喜欢你什么?我自然喜欢你的全部,你的一切我都喜欢,只除了你的倔强!”
景月衫笑着点头,“如果不倔强,那就不是真正的我。仙君喜欢的就是现在的我,喜欢真实的我,那你便知道那样的我是必然会做出如今的选择。”
“我若是随你去上界,地位相悬巨大的情况下,我总有一天会不再像现在的我。我会变,仙君会失望,到那时我们这段感情才是彻底走向了消亡。”
苍越皱眉,想反驳她,说如论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会一如既往的爱她。
然而看着景月衫清醒而自信的眼神,他突然就说不出口了,若是这样闪着光亮的眼有朝一日熄灭了,他真的还能像如今这般对她情深意切吗?
不,有他在的一天,绝不会让她的眼睛失去光亮,苍越赌气的想。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
景月衫语气叹息,“我若是愿意了,恐怕道心崩溃,一身修为将再无寸进。”
将一身荣辱寄托他人,景月衫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这么做,若真的如此,她哪里还能坚定道心一往无前?
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只想改变自己早死的命运,然后做一个快乐的修二代享受人生。
然而命运无常,偏偏让她遇到了那么多事,逼得她只得将咸鱼的心态扔掉,就地雄起。
老实说她也想愉快的享受人生,与苍越在一起及时行乐,可是她不能!
头悬生死利刃,她必须抓紧时间赶快修炼至修为大成,若是依靠苍越走了捷径,她心态迟早要崩!
到时不只是感情保不住,估计修为也会因心态问题停滞不前,到最后连命都保不住了!
道侣间的寿命共享只能保住她不因生老病死而陨落,可保不了她经脉内乱窜的魔息啊。
综上所述,她留在下界争取在最短时间修至修为大成才是目前最优解。
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正待景月衫斟酌着怎么说服苍越时,一抬头却看到他一双眼睛中充满了伤心与无奈。
任是她说的天花乱坠,摆在眼前的分离却是无可避免的了,并且今日一别,下次相见不知要到何时。
可能景月衫此生也无法修为大成,更有可能这一别日后就是生死相隔!
景月衫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仙君该走了,切莫因此过于伤心。我若是太不成器迟迟无法修为大成,仙君也莫要因我虚度时光,上界的女仙君也有那么几个,仙君不妨……不妨……”
后面的话她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想一想苍越以后与旁人在一起的画面,就让她心如刀绞。
然而这是她自个做出的选择,便要承担苍越令投他人怀抱的苦果。
这女人说的什么鬼话,还要硬生生将他往旁人怀里推?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心果真是石头做的!
苍越此刻已然冷了心肠,口不择言的道:“既如此,我们便情断于此,日后双方再婚也好,再嫁也罢,绝不干涉!”
在苍越心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然跟成婚的夫妻没差了,此时的情断便宛如和离一般痛彻心肠。
然而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苍越放下狠话后便挥袖而去,转眼间便消失在景月衫的视线之中。
沉闷的疼痛缓缓袭来,景月衫捂住了胸口,大口的喘气。
他终于走了,要回上界了,走了好,再也不要回来!
苍越之前在魔界为了救她向黎昕魔君立下心魔誓言,有朝一日必要打通通天之路,否则将神魂俱灭。
可是这些明明是她自己的事啊,都是因为她,将苍越强行拖下水,他原本可以不管这些事的!
还是让他回上界吧,下界的事不要再管了,打通通天之路的事就交给她吧,只要她将任务完成了,苍越的心魔誓言自然也就破了。
若她最终没有完成这件事……
景月衫闭着眼不愿去想,她心中发狠,必要拼命修炼,活着去找黎昕魔君将此事了了,若那时她还能活着,苍越还能原谅她,那他们就再续前缘吧……
你没有做错,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道,即使再来一千遍一万遍,她依旧会做出现在的选择!
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胸口的疼痛却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景月衫此时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她胸口的疼痛好像不是因为心痛的原因,而是源于天道对她的压迫。
她大口喘气,抬头望天,内心迷茫不已。
她不是苍越,修为只是刚刚到了炼虚而已,还远远不到这个世界所能承载的上限,况且她也不是上界之人降临下界,为何天道对她如此排斥?
心头的疑问今天是得不到解答了,今日的离别着实让她心伤不已,此时身体的不适更让她感觉衰到了极点。
咬了咬牙,她转身朝宗门方向飞去。
苍越一口气往前冲了数千里不止,心头的伤痛丝毫没有减轻,且隐隐有加重的趋势。
他抚上阵阵抽痛的心脏,抬头望天,只觉自己这段时间的坚持是那么可笑。
阵灵咕溜滚了下来,看到他这般模样,本想大笑着嘲笑他,然而瞥到他充满伤痛的眼睛,嘴里的嘲讽不知怎么回事就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