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再看这院中花草,仿佛都如此时的花袭人一般,萎靡无力,耷拉着叶子,蔫巴巴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精神焕发、生机勃勃。
清风微动,花袭人颤了一下眼睛,又平静了下来。
一个白色锦衣飘飘的男子从后墙跳了进来。正是郭三少。
他看到花袭人倒在地上,当下大吃一惊,几步过来扶起花袭人,开口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躺在了这里。”
“哦,我没力气了。”花袭人身体软弱无力,弱弱地道:“若是三少肯帮忙,将我搬到房间床上去吧。或者将短榻搬出来一张也行。”
“好。”
郭三少闻言略一犹豫,将花袭人轻轻放下。他很快如花袭人所说搬了一张短榻过来放好之后,将花袭人抱起,安置在了短榻之上。又找了一个薄毯,给她盖上了。
“要不要找大夫?”郭三少摸了一下花袭人的脉息,摇头道:“我跟师傅只学了武,医术却是半吊子,没探出你生了什么病。”
躺在榻上,比躺在石板地上可舒服多了。
只是阳光有些耀眼。
花袭人眼睛眯了眯,摇头道:“不用,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休息一下就好了。恩,三少现在别同我说话,我没精神。”
郭三少点点头,道:“我在这里守着你。”
花袭人见他一脸担心地在石凳上坐了,没有再理会他的存在,再次闭眼开始调息。
最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之后便是顺畅起来。
缓缓的,院子中的花草渐渐又精神起来……最后,仿佛无形之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所以的花草都仿佛正熠熠生辉,发着宝光。
这种发生在他眼前的无形变化,让郭三少都忍不住大大惊讶起来,情不自禁地走到一株大理菊前,抚摸其美丽的叶子。
花袭人掀开薄毯,从榻上跳了下来。
她笑意盈盈,目光灼灼,走到郭三少身边,问道:“我这花儿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郭三少点点头,道:“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瞧着他们蔫蔫的呢,怎么一下子就又这么精神了?”
“那三少一定是看错了。”花袭人笃定地道:“京城知道暗香来的,谁不承认我的花儿格外的精神。”
郭三少没有多想,转而关切地问花袭人道:“你刚刚是生了什么病么?还是怎么了?”
“算是旧疾吧,偶尔会晕倒片刻。休息一阵,又完全没事了。看了几个大夫,都说不出是什么病……反正也不痛不痒的只小片刻,我也就没管它了。”花袭人撒了个谎。
郭三少皱眉,诧异地道:“还有这种古怪的病?”
“是病就不能不当回事。”他沉吟道:“回头我写信给我师父,问问他知不知道你这种病。你放心,师父医术高绝天下无人能及,一定能治好你的。只是,我也不知道他又云游到哪里去了,怕不能直接收到信,要耽搁一阵。”
郭三少目带歉意。
花袭人轻松地笑了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如今又觉得自己精神充沛了,没什么不适的。我不着急。”
郭三少的关心让她感动,不枉她开解他一场。
花袭人想到他就要去战场,便叮嘱道:“打仗不同于江湖打斗,你去了战场,一定要小心,别自己逞强横冲直闯的。”
郭三少闻言面色略显尴尬,摸了一下头,道:“我明白。”
顿了顿,他叹道:“昨日我娘见我醉酒,一直坐在我床前守着我醒来,跟我说的不少……”他的眼中变幻出许多复杂的情绪,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对花袭人坚定地道:“我去战场,一为国为民,不然枉费了我苦练出一身本领;二为建功立业,为父母家族争光……我会保重己身,活着回来的。”
“临走之前,你不找孟小姐告别么?”花袭人笑呵呵地问道。
郭三少身体一僵。
显然,他心中并未放下孟如嫣,说不定还指望着建功立业归来得孟如嫣另眼相看。花袭人眯了眯眼,心中嘀咕道。
郭三少苦笑摇头:“她怕不想见我吧。”
花袭人闻言立即替他鼓劲儿,道:“嗐,想见她还不容易?以我观察,孟家的护卫并不厉害,以你我二人的能耐,溜进去再容易不过。”
她眼珠一转,怂恿道:“说不定,孟小姐她和孟夫人的心思不同呢。再怎么说,你也总该让她知道你还记得小时候的承诺……三少啊,你那么喜欢她,而她却未必知晓,是不是很不公平?对你不公平,对她也不公平的。”
花袭人说的似乎很有道理,让郭三少挣扎不已。
花袭人再次低声劝道:“我知道你是怕影响了她的闺誉……但三少,你难道会伤害她,难道是胡乱说话的人么?三少,你真的应该给她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