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人谈好了之后, 便回了城里。
得知她一大早回程,秦秋婉立即跟上。
回程的一路上,秦秋婉靠在车壁上好好睡了一觉, 察觉到马车停下来时,她已经到了江府的偏门处。
掀开帘子,秦秋婉好奇问:“人呢?”
“在另一处偏院。”车夫低着头禀告:“之前您说不能让她发现咱们的踪迹,所以小的离得远了点。”
秦秋婉拎起裙摆,活动了一下手脚,往车夫所指的方向走去。刚转过一个巷子角,就看到头上戴着帷帽的赵丽娘焦灼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她没有凑上前,就站在转角处,抱臂等着。
不到一刻钟,偏门处有了动静,江海身边的随从出来,低声跟赵丽娘说了什么,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赵丽娘满面焦灼,还试图往偏门处闯。
随从无奈,一把拦住她,再次钻进了偏门。
又是一刻钟过去,秦秋婉都有些不耐烦时,扁门再次打开,这一回出来的人是江海。
江海一脸不耐:“丽娘,我不方便见你,要是被夫人发现……”
秦秋婉缓步从转角处踱出:“我已经发现了。”
江海:“……”
赵丽娘一瞧便知,姚敏美这是跟在自己身后来的。
她来的这一路上已经很小心,不止一次回头,以为已经很隐秘,没想到姚敏美竟然还是跟了来。
她不知道夫妻之间写下的字据,不过,她从江海难看的面色上,猜到了两人见面被姚敏美抓个正着后定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
江海心里明白,夫妻两人还没和好,若是惹恼了姚敏美让两家生意受了影响……他只想一想就觉得窒息,下意识开口解释。“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有急事找我。”
秦秋婉掏出那张字据:“我只知道,你答应过我不再见她,既然做不到,就别胡乱承诺。”她正色问:“你何时改房契?”
江海面色黑如锅底。
让他把手头的铺子分给儿子他都不太愿意,给已经对他心有怨恨的夫人,他就更不愿意了。
赵丽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发生了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
“海郎,这是怎么回事?”
江海听到这一句,满腔的怨愤立刻有了发泄处,侧头瞪她:“我早已经让人传信,让你最近别来找我,你为何不听?”
赵丽娘被吓了一跳,白着脸后退两步:“我……我也是……没法子了……”她眼圈通红:“你夫人让我们搬出那个院子,我想重新买一间,可没找到合适的。就算是租,那些东家也动辄就要一年租金……我手头没有那么多……”
秦秋婉似笑非笑:“江海,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敢帮他们mǔ_zǐ,这日子咱们也不用过了。”
江海最恨她拿这个来威胁自己,偏偏他还不得不受此威胁,他揉了揉眉心:“来人,送……”
秦秋婉适时上前,出声打断:“你要记得,你如今和她只是陌生人,是无关紧要的两个人,你凭什么用马车送她?你要送也行,再给我两间铺子!”
江海恼怒非常:“你眼中除了铺子,还有别的吗?”
秦秋婉一本正经:“本来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但你让我失望了,男人靠不住,我自然得多抓点银子。你重情重义,那你倒是别在乎这些身外之物啊。全部给我也成,我不嫌多!”
江海瞪着她。
秦秋婉与他对视,寸步不让。
边上的赵丽娘彻底慌了。
如果真的如姚敏美所说,日后江海不再接济她们mǔ_zǐ。那她以后怎么办?
江海忽然大踏步往巷子外走:“来人,备马车。”
走了几步,眼看身后的秦秋婉没跟上,他不耐道:“趁着天色还早,我们先去衙门,早去早回!”
秦秋婉挺满意,往巷子外走路过赵丽娘时,她笑吟吟道:“赵夫人,往后你要是得空,可以多来几趟。”
赵丽娘听到这话,终于回过神来,急忙拔腿就追。
江海怕自己再与她说话会惹恼了夫人,听到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传来,他说不出难听的话,但又不能出手帮忙,干脆拔腿就跑。
两人一个跑,一个追,赵丽娘自然是追不上的。等她跑出巷子外,江海已经上了前面的马车,很快消失在街角。
秦秋婉坐在马车上看着蹲在地上,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赵丽娘,啧啧摇头,道:“男人靠不住啊!”
赵丽娘今日一大早就从郊外赶回来,奔波了这么半天,连口茶水都没喝,又饿又疲乏加上今日受到的这些委屈。她心里越难受,便有些激动,说话也没太过脑:“他才不是这样的人,这都是被你逼的。”
秦秋婉颔首:“你说得对。”她看着自己的手:“我能逼到他,也得他甘愿被我威逼。”
赵丽娘的脸色唰地苍白下来。
秦秋婉见了,轻巧地一丢帘子,马车也消失在街角。
衙门外,江海很有些不甘心,临进去之前,又纠缠了半天。眼看事不可为,这才不情不愿地进去。
等再次出来,秦秋婉多欣赏了片刻他那难看的脸色。
是那种特别想发火但又不敢发火只能忍着的神情。秦秋婉看在眼中,扬了扬手中墨迹未干的契书:“希望你能记住这个教训。”她幽幽叹口气:“我就挺纠结,既希望你们俩见面,就希望你能别见她。”
江海沉声道:“你何时搬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