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吃得快,烟雨皱了皱眉:“你在府中也这样吃吗?”
胡敏依茫然抬头,点了点头。
烟雨一脸不信:“那女人就没说你?”
“没有啊!”胡敏依看了看手中的碗:“除了食不言,婆婆并没有挑剔我。”
烟雨听了这话,瞬间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合着贺玉娘没说,到了她这儿就是挑剔?
不过,有些事情不说也不行,她语重心长道:“敏依,你是郎儿的妻子,他平时来往的都是斯文的书生,有些还是秀才,甚至是举人。他们都很懂规矩,你这样是吃相,会让他丢人的。”
胡敏依:“……”
她看了一眼谭启郎。
谭启郎颔首道:“娘说得对。”
胡敏依本来出身普通人家,从小没学过规矩,加上和谭启郎感情很好,说话做事便没那么谨慎。今日到了这里,已经受了委屈。
烟雨给她立规矩就立规矩吧,偏偏还一副没想起她没吃饭因此才忽略了了模样。
虚伪!
她这么大个人杵在这儿,盘子一空,立刻就贴心地添上各种菜色,烟雨怎么可能看不见?
眼看连谭启郎都站在母亲那边不肯帮自己说话,她愈发委屈,连碗中的饭菜都变得味同嚼蜡。
胡敏依不太会掩饰,烟雨瞬间就感觉到儿媳兴致不高,应该是自己话说太重,让她不高兴了。
用过膳,她又苦口婆心地劝:“我是真心为了你好才说这么多的。”
“娘,我明白。”无论是因为烟雨是长辈,还是因为自家男人,她都不能反驳。
用过膳,mǔ_zǐ俩又坐在屋檐下晒太阳,胡敏依贴心地送上茶水,候在一旁。
一整天,胡敏依暗中偷瞄了不少次日晷,心里盘算着回城的时间,只觉得煎熬无比。
上了马车,烟雨又拉着她殷殷嘱咐,等到马车终于挪动,胡敏依着实松了一口气。
回到府中,两人早早歇下。
翌日早上天不亮,谭启郎就起身出城。
若是以前,他不用折腾这一场,起床时忍不住道:“你还是住在郊外的好,到时候等我得空,咱们还能出去踏青游玩。”
胡敏依没有吭声。
踏青游玩是好,但整天面对着烟雨……虽然才一天,她却着实心累。
送走了人,又回去睡了一觉。
秦秋婉看着对面的胡敏依,笑着问:“昨天出去玩得如何?”
上一次,她在池塘边的房子里听到烟雨和谭迁抱怨说不能亲自接受儿子跪拜。
昨天谭启郎好不容易得空,肯定会特意带着胡敏依前去敬茶,看这模样,应该是相处得不太好。
想到此,她笑容愈发温柔:“我们去哪玩了?中午吃了什么?”说着,又贴心地递上一碗鸡丝面:“昨天看你早上都没吃,今儿我特意让人做了。”
和昨天的烟雨比起来,面前的婆婆才真的像是一个和善的长辈,她端着那碗面,一时间五味杂陈。
“我们随便转了转,中午就在路旁的茶棚里吃了粗面,味道不太好,我都没吃完。”
秦秋婉笑意盈盈:“依我看,就算出去也没必要去郊外踏青,就在城内挺好。买点东西听听曲儿,或者去看看戏都挺好,到了膳时,就到各家酒楼去换换口味。”
胡敏依已经开始吃面,便没有开口,只是点了点头。其实满心赞同,折腾这一场,除了添堵疲累之外,什么都得不到。
秦秋婉发现,胡敏依去了郊外之后,回来对她尊重亲近了许多。
又是一日午后,三人坐在树下喝茶。
除了婆媳俩外,还有谭琳。
谭琳这个姑娘很是温柔懂事,在贺玉娘的教导下,该懂的都懂。眼看母亲对新嫂嫂格外宽容,她心里疑惑,却从没开口问过。
气氛正好,胡敏依偷瞄了她一会儿,问:“母亲,我对您是不是不够尊重?”
秦秋婉讶然:“这话从何说起?”
胡敏依试探着道:“我听说,身为儿媳得规矩,婆婆没坐就不能坐,而您还帮我倒茶……”
“这有什么?”秦秋婉失笑:“在我眼中,儿媳就跟女儿一样,甚至陪着我的时间更长。端茶送水这样的事,哪个母亲没为孩子做过?”
胡敏依哑口无言。
半晌,她真心实意道:“母亲,遇上您是我的福气。”
如果亲婆婆,就更好了。
谭琳听到母亲的话,有些意外。
她从小到大听说过不少婆媳之间相处,但是母亲这种婆婆,大概天底下也只这么一位。说实话,每每看到母亲宠溺胡敏依,她心里头都有点不平。
但是,她还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一句话,宠溺孩子的长辈,兴许会害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