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追问几句,却看见夫妻俩已经坐到了大夫面前诊脉。加上这医馆中人来人往,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他便站在门口等。
秦秋婉只是请平安脉,几息后,夫妻俩付过诊金,相携着往外走。
杨兴嗣迎上去:“婵儿, 我有话问你。”又提议:“我请你喝茶。”
“不方便。”秦秋婉一本正经:“我们俩已经和离, 不应该来往太多。而且,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事商量。”
语罢,飞快上了马车远去。
只留下杨兴嗣忐忑地站在原地。
*
又是几日过去,眼看杨丁两家婚期临近, 忽然就听说丁家姑娘正在绝食。
至于缘由……听说是不想嫁入杨家。
听到消息的人愈发肯定杨兴嗣身上有所不妥当。不然,已经谈婚论嫁相约出游多次的未婚妻为何要反悔?
总之,丁姑娘铁了心不嫁,宁愿死,也不肯嫁。三天水米未进,眼看就要不成了。
丁家看女儿这般抵触,加上事情已经传开,两家脸上无光,真成亲了,对对方都有怨气。于是,丁夫人上门,退了这门亲事。
对于此事,田氏气得不轻,心里把丁荷花骂了个狗血淋头。可外头都议论开了,人家姑娘宁愿四也不肯嫁进来,这亲事不退也不成。
此事对杨兴嗣又是一大打击,杨父对外只字不提。田氏则放出消息,非说是钱婵儿坏她儿子姻缘。
秦秋婉对此无所谓,反正她和杨家有仇,不在乎多这一桩恩怨,因此挽救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她还认为挺划算。
高长瑜与她相处日子愈久,也看出来了一些她的处事,这一日忽而道:“我以前的同窗约我喝茶,能带女眷。你去么?”
秦秋婉讶然,二人成亲以来,高长瑜一直都伴着她,最近又忙着做生意,从未提出带她见友人。对于此,她是很乐意的。
高长瑜见她不拒绝,笑着道:“那些是我以前学堂中的友人,好些只读了几年。”话锋一转,又道:“陈亦也在其中,若是没意外,他会带未婚妻一起。”
明显话里有话。
秦秋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眉眼弯弯:“都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拆人姻缘可是会折福缘的。”
“那我们一起折。”高长瑜圈住她:“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很快到了喝茶的日子,世人捧高踩低者多矣。以前的高长瑜在这样的茶会中,很少有人搭理。现如今柯不同,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许多人,看到二人进门,立刻有人迎上来打招呼。
都是读书人和其家眷,颇为斯文。钱家势大,他们也不会刻意得罪,有些人言语中还颇为讨好。
秦秋婉也在观察,遇上家境贫寒品性不错的人,也愿意帮上一把。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愈发的人追捧。
一片其乐融融里,门口又来了人。
秦秋婉还未看清,就已经看到有人迎了上去,口中称:“陈秀才可算是到了。”还有不少人对着他身边的女子打招呼:“谭姑娘也到了,还以为姑娘不会来,不知谭举人近来可好?”
别看秀才和举人只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犹如天堑,有些人穷其一生也跨不过去。
虽然齐聚一堂,但女眷还是分开了的。所以,寒暄过后,就有夫人把谭姑娘请了过来,还顺便引见一番。
谭姑娘名书玉一身书卷气,容貌秀雅,气质端庄,说话间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愈发让人不敢低看。秦秋婉到了秦秋婉面前时,她笑吟吟道:“钱姑娘,我听说过你。”
秦秋婉扬眉,看了一眼那边的陈亦,笑道:“不知谭姑娘听说的是好的还是坏的?”
谭书玉笑着摇头:“好坏自在人心,这可不好说。”
那就是坏的了。
看来陈亦带着她出来赴宴,已经事前提醒了一些话。
秦秋婉并不着急,特意坐到了她旁边:“刚好,我也听说过你。”
一个商户,一个富商,平时也没来往,根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关系。谭书玉讶然:“怎会?”
秦秋婉笑意盈盈:“有些话想对你说,实在不吐不快。”
谭书玉看了一眼那边都未婚夫:“你该不会是想说,陈公子他有不妥当吧?”
看来还真的事先提过,且面前的姑娘明显已经信了陈亦的话。
当下女子嫁人如第二次投胎,真嫁了一个人面兽心的,这辈子也就毁了。
秦秋婉并没有一定要破坏这门亲事,跑来提醒,只想问心无愧。这个世上多的是知道是个火坑还往里跳的姑娘,拉都拉不回来的那种。甚至你好心拉,人家还觉得你是坏人要害她。
“是不妥当。”秦秋婉坦然道:“钱杨两家门当户对,当初我和离,本来没那么容易,全靠郝婉君鼎力相助。”
见谭书玉对此并不奇怪,秦秋婉就知道,陈家应该是给谭家解释清楚了,当下继续道:“实不相瞒,郝婉君被杨家赶出来之时,我也在场。甚至杨家会赶她出来,我还帮了大忙!”
谭书玉皱眉:“得饶人处且饶人……”
秦秋婉顿时就笑了:“谭姑娘真可爱。我这个人读书少,懂的道理不多。但生意人从来不肯吃亏,她害我和离,我自然要报复。她做初一,我做十五,很公平嘛。”
“我对做过的事从不后悔,你不理解,我也不强求。”顿了顿,秦秋婉凑近她,神秘兮兮问:“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她被人赶出来的缘由吗?”
谭书玉皱了皱眉:“背后不说人。”
闻言,秦秋婉扬眉:“谭姑娘品性高洁,让人钦佩。可那些骗子最喜骗你这样的人。”她懒得废话:“就如传言那般,郝婉君会被赶出来,是因为她腹中孩子不是杨家血脉。当初我找到了被她发卖的贴身丫鬟,才证明了此事。并且,我还知道了她腹中孩子的生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