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没有孩子呢?”侯夫人灼灼盯着她:“从曦,成亲四年,你们还没有孩子,你是否有怨过青谦?”
“夫君在边境镇守,有他在,我才能过安稳的日子。我又怎会怨他?”高氏压下心底的思绪,尽量坦然:“至于孩子,这得看缘分。说起来,还得多谢母亲没有催促我,把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否则,我在侯府的日子绝没有这样舒适。”
侯夫人试了探了半天,隐约听出来了长媳要和大儿子过日子的决心。
得知了这些,她再次翻身下床:“我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去,住你这儿我不习惯。”
高氏见她决意要走,也不再挽留。亲自搀扶着她出门,看到不远处赶过来的贺纤纤,低声道:“母亲,表妹似乎对三弟有心,她就要嫁入柯家了。若是嫁人后不能收心……侯府或许会与贺柯两家结仇。”
听到这话,侯夫人头更疼了。
她以前隐约也发现了此事,不觉得如何,可有长宁公主荒唐在前,她还真怕这姑娘又做出傻事。
贺纤纤急忙奔过来:“舅母,你觉着如何?”
侯夫人漠然看着她:“纤纤,最近府里事挺多,你还是回家去吧!”
闻言,贺纤纤一头雾水。
高氏也道:“纤纤,你家里在给你备嫁,你长期住在侯府,难免惹人诟病。为了你自己的名声着想,你还是回家去,这是你舅家,一辈子的亲戚,等你嫁人了,一样可以回来小住。”
舅舅是很亲,可也只是亲戚。
被亲戚这么下逐客令,贺纤纤再厚的脸皮也不好意思继续住了啊。
侯夫人见她眼圈通红,似乎下一瞬就要哭出来,劝道:“再有俩月就是你三表哥的大喜之日,府中需要打扫,有客人在不甚方便。”
这么大的侯府,要打扫自然不会给主子造成不便。侯夫人如此说,其实是想强调小儿子要成亲的事。
贺纤纤也不知道听明白了没,眼睛通红地回了客院,让丫鬟收拾行李回家。
*
侯府发生的事外人不知,最近周月慧也在帮即将做京兆尹夫人的七妹备嫁妆。
虽周月茹嫁过一回,还拉了十多车离开侯府,可婚嫁之事繁琐,许多东西不好重复用。于是,便需要采买。
周月慧闲来无事都会带着秦秋婉上街闲逛,顺便置办东西。
这些日子于周家来说算是多事之秋,外面明里暗里议论的人不少。周月慧一直让人盯着,她自己上街也会格外留意别人的言谈。
秦秋婉也一样,不能让人把脏水往周家女身上泼。
于是,姐妹二人进酒楼一般就不上楼了,就坐在大堂偏僻的角落。
“你们各自定亲后,明显提及此事的人少了很多。”周慧低声道:“等到过完年,到处都是赶考的举子,到时候,就更没人注意你们。”
秦秋婉的目光看向门口。
那里,走进了一位着浅黄色衣袍的男子,而大堂中许多人都已注意到,急忙起身行礼。
到处都是拉开椅子的声音,周月慧看了过去,也拉了秦秋婉起身:“是二殿下。”
二皇子颇为随和,含笑让众人起身。
而他的边上,伴着长宁公主。
兄妹二人笑着让众人起身:“不必多礼,大家随意,我特意带长宁过来尝尝酒楼的八宝鸭。”
二人被掌柜引上楼了,众人才起身。
周月慧压低声音:“长宁公主兄妹由皇上宠爱的贤妃所出,最得皇上喜爱。上个月,二殿下还入了户部。”
她给秦秋婉夹了一块点心,继续道:“你知道的户部就像是府中的账房和库房,谁要是捏住了,谁就掌握了一家老老少少的荷包。”她压低声音:“大人告诉我,皇上有意换储。”
早在十多年前,皇上就已立了大皇子为太子,只是近些年来,大皇子体弱多病,偶尔接了差事,也做不完。勉强做完,也无功无过而已。
秦秋婉拿着一块点心,吃得心不在焉,余光悄悄瞄着上楼的兄妹俩。
若是没记错,这位二殿下看着温和,其手段却凌厉得很,甫一登基,就拿周家开刀。
上辈子将周家男丁流放,女眷充入奴籍,甚至连出嫁的夫家都被他或多或少收拾了一顿。
与其说杀鸡儆猴,可他手段那般狠辣,像是对着仇人一般。周家人只是做夫子教弟子,从不插手朝堂诸事,哪而惹着他了?
真论起来,那也是和护国侯府之间夹着周月茹一条人命的恩怨。
难道,护国侯府当真帮了二皇子大忙?
“太子生了什么病?”秦秋婉好奇问。
周月茹记忆中,太子储君之位一直不稳,可也是在他病逝之后,皇上才重新立了二子为太子。
以病弱之身还能坐稳储君之位十几年,可见这太子殿下,也不是那么草包。
其余皇子都还未成年,秦秋婉认为,而皇上年迈,这新帝还是由太子登基最好。
犹记得当年太子十多岁时,还去南境书院游学过,和周家算是熟识。秦秋婉不需要他念旧情,只想他公正一些,别针对周家就行。
周月慧轻轻叹一口气:“不知。太医院束手无策,听说皇后着人去南疆寻医术高明的老大夫,不知道有没有用……”
提及此事,秦秋婉恍然想起,周月茹好像也记得有这么一回事,不过,她没听说过皇后让人寻找大夫的事。只是听说了有一位特意给太子请来的老大夫,在京城郊外遇上刺客没了。
皇上得知天子脚下有人行刺,勃然大怒,着人细查。很是清理了一批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