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将军不出门,我也见不着他。这怎么办?”
谭公公摇头:“抱歉,我一个半残之人,男女感情的事帮不上你。”
林琴兮没能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更焦灼了。
*
张夫人最近面色苍白,病一直就没好过,张老爷找了许多大夫诊治,结果都一样。说张夫人没有生病,就是忧思过重睡得不好。
这是心病,药物可治不好。
张老爷劝也劝了,不见其有好转。便想着把女儿安顿好,兴许能让她安心。今日相看,他特意让张夫人一起来。
若是发现不妥当,即刻就断,绝不多来往。
贺氏算是媒人,带着婆婆和秦秋婉掐着点出现在酒楼。
悦来酒楼出了名的雅致,里面挂有几幅前朝古画,最得读书人追捧。
包间中的年轻男子二十岁左右,一身深碧色衣衫,五官端正,唇边带一抹恰当的笑,看到几人进门,立刻起身。
先是寒暄,后又吩咐伙计上菜,待人接物彬彬有礼,井井有条。
张夫人眼中就带上了几分赞赏之色,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膳后喝茶,又浅谈了几句两边的家中闲事,贺氏眼神一转:“母亲,我忽然想起来,昨日绣坊派人来说帮你做的衣衫尺寸不太对,趁着现在绣娘在,您跟我一起去瞧瞧?”
又嘱咐年轻男子:“书宴,你可要照顾好我妹妹,若是怠慢,我拿你是问。”最后一句,就是玩笑话了。
罗书宴立刻答:“贺姐姐放心。”
婆媳俩一走,除了角落中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几个下人。就剩下桌旁的两人。
罗书宴笑着帮她添了茶:“张姑娘,你别紧张。贺姐姐未出阁时经常与我见面,她也是了解我,才把你交给我照看。”
一语双关。
秦秋婉听得出来,罗书宴对自己挺满意,方才那话,颇有种愿意照顾她一辈子的意思。
“多谢。”秦秋婉扶着茶碗,浅笑着道:“罗公子平时都这么照顾人吗?”
罗书宴洒脱一笑:“女子娇弱,合该被多照顾。”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可若是两个同样娇弱的女子都需要照顾呢?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夫君不分里外,对谁都一样不是?
秦秋婉虽是要嫁人,可却不想帮男人管着家里的莺莺燕燕,这女人自是越少越好。
两人第一次见面,秦秋婉也不好问人家里有多少女人,正想旁敲侧击聊一下当下的首饰衣料,若是罗书宴如数家珍,便证明他经常置办。那就得知道他都给谁置办的。
“最近城中有鹅黄衣料,北陵……”
刚一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喧闹声。
落在秦秋婉耳中,还是熟人。她好奇地打开廊上的窗,外面女子的求饶声清晰传来:“哥哥,我和张家的恩怨您是知道的,我想见您,跟您商量回京事宜,但您不出门,我又不好去张家,只能托了胡管事相请。”
世子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咱们是兄妹,你要见我,可以给我送信。别让外人掺和。”
听了这话,林琴兮只觉得委屈不已,她送过信啊,可无论她是邀喝茶还是邀赏花,世子的回信永远都是不喜欢、没兴致、早已有约等等。
无奈之下,她才找到了这位管着衙门文书的管事,暗地里给了酬劳,让他以有要事相商约世子出来。然后装作偶遇,顺理成章与世子还有莫将军相见……没想到一见面就被拆穿,还惹恼了世子。
胡管事也在一旁讨饶,莫将军护着世子大踏步过来,路过秦秋婉的窗时,侧头看了过来。
眼见二人相对而坐。世子顿住脚步,他如今借住在张家,哪怕身份高,也只是客人。若是张家人,他得打个招呼:“张姑娘,好巧。这位是谁?”
秦秋婉:“……”
边上罗书宴喜不自禁,急忙起身行礼:“见过世子。草民姓罗,是北陵城人,受张少夫人之托在此照顾张姑娘。”
称呼贺氏和秦秋婉时语气生疏,又见屋中好几个下人,外头几人立即了然,这应该是在相看,否则不会让还不熟的未婚男子与姑娘家相处。
世子眼神意味深长瞄了一眼自家将军:“这样啊。”
莫将军目不斜视,护着他往前。
很快,几人消失在楼梯处,林琴兮追了一路,始终没追上,站在楼梯处气得跺脚。
她满心怒气,边上的胡管事早在办事之前就拿了好处,此时一低头就溜了。
林琴兮回过神没找到人,又气了一场,看到窗旁的秦秋婉,只觉她在看自己的笑话,愈发恼怒。她最近被谭公公教导言多必失,让她开口之前先在心底默念三遍,觉得无错再说。
正念着呢,余光瞥见秦秋婉对面的罗书宴,她顿时也不骂人了,笑着道:“这位是……”
罗书宴刚到柳州城,就已经听说了最近的传言,刚才那位是世子,而这满身富贵的女子口口声声喊他哥哥,那么,她该是那位新找回的王府女儿。
听她问话,罗书宴顿感受宠若惊,无比热情地道:“草民姓罗,罗书宴,家住北陵。”
看他热情,林琴兮只觉找回了几分贵女该有的待遇,蔑视地看一眼秦秋婉,浅笑着道:“罗公子这是与张姑娘在相看吗?”
罗书宴摇头:“不是,只是家中与张家有亲,坐一起闲聊而已。”
“那就好。”林琴兮眼神示意丫鬟退开,满是恶意地道:“张姑娘长相好,家世好,就是的性子不太好,不知尊老爱幼,不知上下尊卑。谁要是娶了她,大抵会给家里招灾。”
话里话外对秦秋婉的厌恶毫不掩饰。
罗书宴一惊,他听说过林琴兮与张家的恩怨。昨日确定要见面之前,他还特意打听过,得知世子还一直住在张家,且明明听说这两人已经和好,今日才欣然赴约的。他反应很快,立刻笑言:“林姑娘多想了,我们真的只是亲戚,论起来,还是表兄妹呢。”